需要旁人去猜,去推敲。
懷孕的顧西精力一般,只要稍微用用腦子,整個人就控制不住的昏昏欲睡。
霍靖沉心疼老婆。
宴會還沒到最後,便起身退席。
他能來,並且還能坐那麼長時間,廖維已經是歡喜了。
一說要走,自然不敢強留。
不過……
有趣的是,霍靖沉攜顧西這一走,那張桌子的人,也跟着陸陸續續起了身。
酒店出來,迎面就是一陣冷風。
霍靖沉怕顧西冷,特意給她繫了圍巾,一圈又一圈,幾乎遮去了大半張臉。
深秋的街道上。
樹葉被吹起梭梭的聲音,即使城市霓虹耀眼,依然掩不去那蕭瑟的感覺。
白蘇到底是喝醺了。
顧西乍一轉眼,便瞧見了沈東揚抱着她出來,還很體貼的在她身上蓋着他的外套。
彼此離的很近。
顧西看過去的時候,沈東揚也剛好看過來。
嘴脣動了動,顧西原本想跟沈東揚說點什麼,卻是突然間,霍靖沉的長臂抻了過來,強勢的將她整個人帶進懷裏。
溫越開車早侯在前方。
顧西直到上車落座,車子駛離酒店,都再沒機會往回看一眼。
至於葉暮庭與舒心緣,就更不知所蹤了。
——
許是梅姨照顧的好,加之霍靖沉的用心呵護,胎兒發育的很好,個大。
以致,她本人也更加圓潤起來。
但隨之而來的,顧西莫名變得很焦慮。
孕期到了28周的時候……
通常整天整天的提不起精氣神。
不要說出門了,就是在屋子裏動一動,都覺得特別乏累。
尤其是,她開始睡不安穩。
總覺得很累,就想要睡,可真的躺下來,縱是再舒服的大牀,她也很容易驚醒。
那是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好像精神很緊繃,往往好不容易醞釀了睡意,但是睡沒幾分鐘,心臟忽然猛的一跳,人就醒過來,滿身滿身的熱汗。
白天如此,晚上亦如此。
也特意去了醫院。
產科醫生說,可能是胎兒個大擠壓着母親的心肺,致使血液循環受到影響,從而容易產生心悸心慌。
但也不排除母親本身精神壓力過大。
顧西說她沒什麼壓力。
自打懷孕這段日子,霍靖沉巴不得把她供起來。
傳媒公司的事是一概沒讓她操任何的心。
甚至她投資的電視劇,都全權交給林緒寧去進行後期製作與宣傳策劃。
顧西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霍靖沉也順勢着沒再逼問。
不過,眼看着好不容易養起來的肉,日漸日的消瘦下去,黑眼圈也越來越重,霍靖沉心疼的第一次嚐到了什麼叫做束手無策。
有次半夜。
霍靖沉又被顧西吵醒了。
實在頭疼,他給姜豐年打了電話。
姜豐年在電話裏說,“滾!老子又不是婦產科醫生!”
全南省的醫生,他怕是最忙的一個。
因爲醫術精湛,找他開刀的病患數不勝數。
問他最缺什麼?
當然是缺覺。
人家正在深夜的熟睡狀態,被無情的吵醒,沒罵爹罵娘那也算是涵養極高了。
姜豐年還沒說完呢。
這邊男人的面色黑如鍋鐵。
半個字不吭,直接將電話撩了。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大概有一週,顧西的狀態仍然沒有改變。
爲此,霍靖沉特意帶顧西又搬回到了半山的霍宅。
那裏空氣環境都比市區要好,照顧的人也多,不想外出的時候,至少還可以在庭院裏坐坐,呼吸下新鮮空氣。
可惜這裏不是晉城。
顧西的身子又不方便遠行。
若不然,霍靖沉都有種衝動,想帶她去見顧世友算了。
見了顧世友,心情總應該會好。
但顯然,這不現實。
後面思來想去,他終究是給葉暮庭打了電話。
——
葉暮庭過來的時候,是一個週末的午後。
霍靖沉剛剛陪顧西睡了一小覺。
真的是一小覺,前後加起來不足半個鍾,她就又醒了。
醒來的時候,還呼吸不暢,額頭沁汗。
天氣越來越涼,她反而越來越容易出汗,茶飯不思。
霍靖沉將顧西抱去庭院的休息椅上,午後陽光淡淡,曬着倒是溫溫熱熱的很舒服。
他並沒有留下來。
藉口跟溫越有事要談,去了書房,而把空間獨獨留給他們。
對於霍靖沉主動將葉暮庭邀請到家裏來的這個事情。
顧西事先不知。
後來知道了,她也沒有反對。
兩個人就這麼坐在庭院裏,許久沒說話。
眼前微風吹的樹枝莎莎作響,葉暮庭突然開腔,“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
“嗯……大概是老天爺看我最近過的太得意了,想要懲罰懲罰我。”
顧西笑着,有些打趣的口吻。
“舒小姐沒跟你一起麼?”
“她回北都去了。”
“哦……我還以爲……”
“以爲什麼?”
葉暮庭突然擡起頭來,問的不緊不慢,淡漠的看着顧西,卻又分明在眸子裏閃着光。
“我以爲,她就隨你住在臨城了。”顧西頓了頓,又道,“其實我覺得她挺好的吧……無論家世身份,學識談吐,都與你相配。大家不是都說麼,門當戶對的婚姻,纔是最健康的婚姻模式。”
“你就這麼希望我結婚?”
“……如果她真心愛你的話,何嘗不可?”
葉暮庭忽然扯了下脣,“可是我不愛她。但是她確實是我的妻子人選。”
“哥,你恨我嗎?”
葉暮庭眸底的光色,又滅了下去。
極淡的笑笑,“談不上。只不過我沒想到,你喊一聲哥哥,竟喊的如此順口。”
“……”
之後他們聊了些有的,沒的,雜亂的沒有任何中心。
直到最後他的手機有電話進來……
顧西忽然起了身。
追了他遠去的背影兩步,喃了聲,“我總覺得,你們兩個人,會出事。”
葉暮庭的腳步,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