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多問兩句，霍靖沉的手機就適時響了起來。
也不知道他是在跟誰通話。
說沒兩句便去了書房。
整個白天都沒再出來。
這個事情，也就跟着不了了之……
關於當年的事件，似乎一切都在低調處理。
縱是顧西有心翻閱各種新聞，也沒有看到關於陳年舊案有任何被翻審的蹤跡。
更別提找到顧世友，霍連欽這些人的名字了。
就連葉家都沒有任何消息。
曾經困擾在眼前的一座座大山，好像一夜之間全都歸於平靜，顧西的生活，也跟着平淡而溫暖起來。
霍靖沉足足有一週沒有外出。
雖然他在這裏也都幾乎是鑽在書房裏，偶爾溫越提着公文包過來，也跟着在這裏呆上半天一天。
說起來，顧西跟霍靖沉一起的時間也不太多。
除了偶爾餐桌上兩人碰到一起，那就是夜深時分，他拖着疲累的身體從書房出來的時候……
偶爾顧西困，會替他準備好睡衣擱在牀尾，她自顧睡自己的。
偶爾不困，她會在牀上看看書，等着他回房，兩個人隨口聊些長輩們的事情。
不過，讓顧西納悶的是……
不管霍靖沉多忙，每天早晨，他總有半小時的時間，是空出來給顧世友的。
兩個人在房間裏，也不知道做什麼。
顧西帶顧世友去散步的時候問起，顧世友就說，霍靖沉在幫他做氧療。
顧世友肺不好顧西是知道的。
也是因爲他的肺功能差，所以只有這個空氣清新毫無污染的世外桃源適合他的修養。
可是，做氧療而已。
需要天天關着門？
神祕的跟地下黨接觸特殊使命似的。
反觀霍家的老爺子和夫人，天天在屋子裏晃來晃去，心情好了，老爺子甚至陪霍夫人看電視……
不過，顧西的所有猜測，都被顧世友的一句‘男人之間的事情，你少過問’打破。
有次……
霍夫人讓她給書房裏的霍靖沉送雪哈湯。
顧西也是突然興起。
揶揄了一把，對他笑，“我怎麼覺得，你對我爸，比對你自個的爸還要好？”
霍靖沉當時正巧回完一個郵件。
視線從電腦屏幕中挪出來，眯着眼睛看顧西，“我不對他老人家好，他怎麼會在你面前說我好。”
“……”
顧西起初沒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妥。
可是後來，她忽然想起初到這個地方的第二天，父親在庭院裏曾對她說過的那些話，不由的恍覺，此人的奸詐！
忍不住輕輕一掌拍在他面前的書桌上，“說吧，你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籠絡他老人家的？你籠絡老人家的居心何在……”
她原以爲，他會說一些，‘我籠絡他，是爲了讓他放心的把你交給我’之類的云云。
哪裏想到……
他竟說，“我這不都是爲了討好你麼。”
顧西承認，她又沒出息的被他感動了。
一直以來，在她的事情上，他始終在乎的都是她的態度。
除去最初的時勢所逼，後面兩個人的相處，可以說，他大多時候還是尊重爲首的。
——
顧西這兩天一直在找姜豐年。
微信短信電話，通通都沒有反應。
某日晚飯後，她非常泄氣的躺在牀上，四平八穩的仰望天花板嘆息。
彼時，恰好霍靖沉回房不知拿什麼，顧西也沒去留意。
只是霍靖沉看着她這樣呆呆滯滯的樣子，走上前來探她的額頭，“你發燒了？”
“……你才發燒！”
“那怎麼看起來一副癡癡傻傻的樣子。”
“……”
顧西覺得，大概孕後期的準媽媽都有不規律的情緒浮躁症。
若不然，爲什麼她此刻看着霍靖沉的這副樣子，恨不能一腳把他踹到窗外去……
當然，如果她踹的動的話！
“話說……姜豐年到底跑哪裏去啦！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在手術檯上，兩天四十八小時也在手術檯上吧？還是說，他回晉城相親生孩子去了？”
霍靖沉：“……”
“你幹什麼這種眼神看我？本來就是嘛……這幾天我一直找他都找不到！我還想問問他，我爸的身體狀況。那晚他過來沒多久就跟你一起在書房忙，我不是還沒來及問麼……”
“他出國了。”
“出國？”
“對，有學術交流會。”
“多久回來？”
“可能一週。”
“……”
“那你知道麼？”
霍靖沉眸子沉了沉，“我又不是醫生。”
——
白天的時候，顧西總會找時間跟在霍夫人身後。
即使什麼都不做，她也會有意無意的說些話……
有時候會問起關於霍靖沉小時候的事情。
有時候也會聊起關於寶寶的事情。
而顧西總髮覺，每每她提起霍靖沉小時候，霍夫人都是一言兩語帶過，非常淺白的話語。
但是一旦提起腹中這個尚未出生的孩子。
霍夫人就會出奇的興致高昂，說起育兒的話題，雙眼都會放光。
關於這個疑問……
顧西特意去請教了霍靖沉。
那人正埋首在永遠處理不完的公務裏，聞言，擡眸淡淡的掃了眼顧西，“你去問她我小時候的事，她沒有轟你？”
“沒有啊，爲什麼轟我。”
“我小時候發生過什麼，做過什麼，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告訴你？”
“……爲什麼？”
霍靖沉無奈，嘆了聲，“我剛出生不過滿月，我媽就回工作崗位了，此後多年她的身影一直在外交事務上。我是梅姨一手帶大的。”
“那你不用喝奶的？”
“……有奶粉。還有牛奶，羊奶。”
“霍靖沉……你好可憐哦。”
“……”
顧西是當真有一瞬間覺得同情眼前這個男人。
她以爲，她攤上莫雪容那樣的母親，已經夠可憐了。
沒想到，這裏還有個比她更慘的。
怪不得……
他們母子間有尊重，有關心，有責任，卻獨獨缺了份親近。
彼此同在一個屋檐下，也沒有什麼特別熱絡的話題。
大多時候，還是顧西自己在那兒努力製造溫馨柔和的氣氛！
“那你怨過她麼？”
“怨？有什麼好怨的。在那個院裏，像我這樣的孩子，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