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早已散去。
四周只剩下大家歡聲笑語過後的回聲。
她微微側過頭,擡着眸子看身邊的男人……
月色並不濃。
但總算庭院裏經過一番裝飾,帶着喜慶而又明亮的色彩。
顧西看見他低垂着頭,輕輕一笑,那眸子裏盛滿的全是光芒,男人骨節分明的指節撩開她散落的髮絲,“好,我明白。”
他的眸底彷彿有一絲戲謔,但更多的是享受。
大約是不習慣她如此直白的剝析自己的感情,畢竟她從來不是把愛掛在嘴邊的女子。
不過,顧西纔不管呢。
他想笑就讓他去笑好了。
有些話,自己不說出來,總覺得對他有一份愧疚。
這天夜裏,大家都玩的有些忘我。
長輩們倒是在小暖暖上樓喫奶以後,就都回房去休息了。
霍靖沉和溫越,還有鼎豐的那幾個高管,則是一起去了書房。
倒也談的不是非常久。
溫越出來倒水喝的時候,碰見顧西,粗略的解釋了下,是海外公司的問題,需要處理下。
也對。
鼎豐版圖廣闊,國內是舉國歡騰過春節,海外並不如此。
顧西也沒多問,抱着自己保溫壺裏的枸杞茶回到了與大家的笑談中。
原本顧西是要找姜豐年說說話的。
一直說要了解父親的病情,卻總是因爲這樣那樣的事情耽擱,沒能好好坐下來。
不過……
姜豐年跟陸佔霆一起站在遠處的草坪上,背對着這邊,一邊抽菸,一邊不知在談什麼。
陸醫生是想要回去的,奈何陸佔霆一直沒回來。
作爲主人,以及受盡陸醫生照顧的顧西,怎麼也不好讓她一個人處的太無聊,所幸坐過去她那邊。
脫下醫生袍,陸岑其實也很善談。
她比霍靖沉這些人都年長好幾歲,等於說是在那個大院裏看着他們這幫人穿開襠褲長大的大姐姐。
說起他們哥幾個小時候的糗事,差點沒把顧西的眼淚都笑出來。
當然了,也因爲如此,顧西才更瞭解了霍靖沉曾經的夢想,以及他如今擔負的責任。
莫名就變得心疼他起來……
這種情緒讓顧西很不適應。
倒不是因爲其他,而是她一直覺得,霍靖沉是強大不可摧的,忽然間聽到關於他的無奈,總是有幾許不上不下的酸澀。
顧西后來才發現。
她被陸岑帶坑裏去了。
因爲太過於沉浸在霍靖沉的事情裏,以致等姜豐年他們進屋的時候,她都忘了要找姜豐年說事。
陸佔霆打了個招呼,帶着陸岑回去了。
姜豐年也沒閒着,去了書房。
顧西正納悶他去書房做什麼,書房的門便從裏面打開,魚貫而出一行人,間或交談着什麼走下樓,表情倒並不顯得嚴肅。
何時謙走到顧西面前,寒暄了幾句,便又攜着一衆人離開。
反而是林緒寧,露了個臉就早早回去了。
——
霍靖沉幾乎到深夜纔回房。
彼時顧西已經躺在牀上看書了……
看着他掐着眉心進來,忍不住問,“很累了嗎?”
“還好。”
他淺淺勾脣,“怎麼還不睡?”
凌晨的鐘聲都快要敲響了,顧西撐着腦袋不睡覺就想等他一起。
霍靖沉走過來。
在顧西飽*滿的額頭上印了一記,低沉而又磁性的嗓音,“好,等我洗澡,馬上陪你。”
顧西覺得,大約沒有誰會像他們一樣。
在除夕將要跨年的時候,一人一部筆記本擱在蓋着絲被的大腿上,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兒。
起初顧西是建議看電影的。
不過後來大約是霍靖沉覺得她看得狗血劇並不能入他眼,又不好先行睡去,於是,只得又返回書房取了自己的筆記本回來。
顧西也懶得管他。
他喜歡工作,他隨意。
反正人在她身邊就行……
不過,看着看着,她猛然間嘶了聲,“我怎麼感覺……最近你跟姜豐年都有點怪怪的。”
霍靖沉側眸,幽幽的眸子掃了顧西一眼,“難不成你還懷疑我跟他有基情?”
“……”顧西懵了一瞬。
反應過來後,忍不住噴笑——
真是難得,如霍靖沉這樣的男人,竟然還會開這麼與時俱進的玩笑!
她總以爲,他的世界是跟二次元絕緣的!
這男人,還真的是越挖掘越讓人癡迷……
想起晚飯後陸岑說的那些事情,顧西索性丟開自己的電腦,拱着腰爬到男人身上,輕輕咬着他的肩頭,“其實……你遺憾過麼?”
不動聲色的,男人將顧西的頭顱從自己肩頭挪開。
話說,他一個因爲老婆懷孕生子的男人,許久沒有進行過某項運動,是非常經不起撩的。
偏生這個女人還沒什麼自覺,努力的往他身上蹭。
人多的時候還能自律自制。
可兩個人在這樣天寒地凍的夜裏,窩在一個被窩,不心猿意馬那纔是相當不正常。
霍靖沉正了正色,努力不讓自己的注意力被拖走,沉道,“遺憾什麼?”
“接下霍家這個重擔,統管鼎豐。”
“這是我的責任。”
顧西抿了抿嘴,“嗯……要不你教我做生意吧?反正寶寶也輪不到我帶,倒不如幫你分擔一些。這樣,或許你可以兼顧一下陸佔霆那邊……”
霍靖沉眉眼掃了掃顧西。
還未待他說話,顧西擱在牀頭的手機便震動了聲兒……
這時間,多半是些朋友的新年祝福。
顧西也不經意,隨手抄過手機便解鎖劃開屏幕。
“……”
突然間默了。
信息是葉暮庭發來的,祝她新年快樂。
很簡單的話。
卻不知爲何,顧西總感覺,頭頂上方的那個男人,正在慢慢的滲透着冷氣壓……
顧西雖與葉暮庭有過過節。
但再大的過節,又怎麼能抵得過他們曾經相處的那些時光。
或許心裏還有些疙瘩,但那份親情總是還在。
秉着平和的心態,她也回了句新年快樂。
回完以後,她甚至都沒敢擡頭看霍靖沉……
以爲一句問好就能完事了。
豈料,他又發過來,“聽白蘇說,我以前的東西你都給我收起來了。方便的話,就找個時間,我去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