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頭重腳輕,眼睛還是有點花,看東西模模糊糊的。
但他腦子裏卻有一個聲音在叫囂:“安好,安好!”
是啊!安好。
安好,你有沒有事?
師父來了!
也許是想到了林安好,馮希源突然覺得,小腹的位置騰地升起一股火苗。
這股火苗很邪惡,越燒越旺,彷彿一望無際的黑暗裏,突然看見了誘人的血色罌粟。
陌生的奇異感覺從馮希源身體深處蔓延上來,他開始發抖,不停地發抖。
感覺,像無數隻手,輕輕地,一下一下,貓兒般,觸碰他。
又像是全身的血液都流失殆盡,已經到了死亡邊緣。
安好?
是你嗎?
是不是你的手?
是不是你……在碰師父?
迷迷糊糊間,馮希源好像看見了林安好。
他看見林安好在對他笑。
她說:“師父,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做最親密的事。”
馮希源有點反應不過來。
什麼叫最親密的事?
然後,他看見林安好開始脫衣服。
她的動作很慢,就像三四十年代調了慢鏡頭的黑白老電影,緩緩地,一顆一顆解開自己的鈕釦。
馮希源移不開視線,也不想移開視線。
他近似於貪婪地看着林安好。
他看見衣服一件件從林安好身上掉下來,襯衣、牛仔褲、胸衣,然後,是她的小褲褲。
她轉過來,就像幻虛鏡裏的妖精,衝他笑。
馮希源的腦子“哄”地一下,沒有半分抵抗力地撲了上去。
他要要她,要佔有她,要把自己,私藏進小徒弟的身體裏。
他受不了了。
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折磨,再也無法看着她時時刻刻和梟旭堯秀恩愛。
旭堯對她做過的事情,他也要做。
旭堯親吻過的地方,他也要親吻。
旭堯咬她那裏,他也要咬。
他要在她身上烙下自己的痕跡,讓小徒弟的每一個毛孔,都刻滿馮希源的名字。
終於,馮希源抱住了她。
他好像看見了那天在梟家別墅,旭堯的臥室裏,一掀開被子,那個蜷縮在牀上,小獸般一絲不掛的精緻女孩。
渾身都是傷,都是傷。
卻帶着致命的誘惑。
那是天佑給她弄出來的傷。
現在,可不可以讓他馮希源,給她也弄出來一身傷?
馮希源感覺到心跳越來越快,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趴在地上,還是趴在牀上,他的某個地方,變得比烙鐵還要燙,還要硬,迫不及待想要找到出口。
“安好……安好……”呢喃地輕喚林安好的名字,馮希源的身體抽搐着,開始用額頭一下一下撞擊牀板,或者地面。
一個男人,滿臉戾氣地看着躺在地上,被慾火燃燒的馮希源。
看着馮希源抱着個枕頭,在地板上滾來滾去,他有一種報復後,極端的快樂。
見馮希源的手開始伸向自己,他獰笑着,突然擡起腳,往馮希源身上狠狠踩下去。
還沒有碰到,另一個男人抱住了他。
李副院長的臉狠狠抽了幾下,終於把腳收回來。
男人看見李副院長一臉不甘心,諂媚地拍拍李副院長的手臂。
“我知道您特別恨馮希源,是馮希源毀了您的前途。但是,他也只是把您除名,並沒有讓警方查你……”
“你的意思是,我還要感謝他?”李副院長怒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男人笑道:“您也知道,馮希源我們惹不起。他喜歡自己的小徒弟,跟小徒弟發生關係很正常。就算明知道自己被人下了藥,估計他心裏還是會感激我們。可能事情發生後,他連調查都懶得調查,直接就跟梟旭堯撕破臉了。但如果您把他打壞了,那後果就太嚴重了。您想過馮氏會怎麼對付我們嗎?想過梟旭堯會怎麼對付我們嗎?難道您也想像江先生那樣?”
想到江蘺,李副院長下意識抖了一下。
馮希源下手太狠。
再來個更狠的梟旭堯,江蘺活該倒黴。
但,如果他把馮希源廢了,梟旭堯會不會把他弄得比江蘺還慘,李副院長真的不敢想。
咬咬牙,李副院長道:“快去看看,那邊怎麼還沒把林安好送上來?不是說藥效已經發作了嗎?”
“是是,我去看看。”男人諂媚地退下。
剛剛走到門口,房門“砰”地一下被人撞開了。
兩個彪形大漢拖着林安好進來,把林安好往牀上一扔,轉身就走。
李副院長走上前,扯掉林安好頭上的風衣看了看,確認是林安好沒錯,這纔開始打電話。
“喂,是我,人送過來了。那邊您通知了嗎?不會有問題吧?記者呢?讓您兒子快點趕過來,把時間卡好。要是三個人都吃藥了,場面自然混亂。但有一個是清醒的,我有點擔心。所以,您那邊催緊點兒。好的,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李副院長淫笑着將馮希源拎起來,往林安好身上一扔,鎖上房門,走了……
馮希源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彷彿內裏已經開始滾動的火山,明明早已開始噴發,卻苦於火山口被人強制性封閉起來,讓他無法找到宣泄口。
某個瞬間,他覺得懷裏多出個人。
一點點睜開眼睛,看見自己懷裏抱着林安好,馮希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雖然整個人都暈暈乎乎,腦子裏除了林安好外,什麼都不知道。
但,馮希源的潛意識裏還保持着一絲清醒。
他是個醫生,是個極其自律、理智的男人。
他最後的記憶,是林安好被人害了,他要救林安好。
後脖頸上的疼痛提示馮希源,他被人襲擊過。
所以,毫無疑問,襲擊他的人,把他打暈之後,給他下藥了。
至於什麼藥,用腳趾頭,馮希源也能想明白。
剛纔,之所以會放縱自己的思維和情緒,那是因爲,馮希源很清楚,那些都是幻覺。
這裏沒有林安好。
他的小徒弟不在。
他現在沒有更多的精力思考這是哪裏,自己爲什麼在這裏,爲什麼被人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