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看見出來個沒穿衣服的男人,記者們的動作比警察還快。
衝進房間,記者們對着男人一通亂拍。
男人赤裸着胸膛,腰上圍了條浴巾,頭髮上還在滴水。
他也不阻止記者,只是一臉不悅地看着這些擅入者。
對上男人冷冽深邃的眼睛,不止梟天佑,警察們也愣住了。
“沐少?”一名警察臉色蒼白道:“您怎麼會在這裏?”
“中午和幾個朋友喫飯,喝多了,上來睡會兒。剛醒,正在洗澡。”沐飛冷冷地環視一圈,問:“有問題?”
“沒問題,沒問題!”警察笑着就想出去。
沐飛看了眼瞠目結舌的梟天佑,又看向警察,低聲道:“既然來了,肯定是執行公務,想搜查就搜查,我不爲難你們。不過,離開江城大飯店之前,幫我跟記者們交涉一下,讓他們把拍攝的東西全都刪掉。我不希望自己的行蹤外泄,謝謝!”
說完,沐飛轉身往房間裏走。
記者們此時也發現對方不是梟旭堯或者馮希源,滿臉失望。
可是,很快有人認出了沐飛,喊了聲“沐首長的公子”。然後,滿臉驚恐地扛着攝像機往門口退。
一個記者退出去,其他記者紛紛反應過來。
誰也不想招惹軍方的人。
而且,還是權勢滔天的軍方大人物。
轉眼間,再也看不到任何記者的身影。
警察們也是滿臉尷尬。
但沐飛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他們只能走進房間,象徵性地看了看。
沒發現什麼可疑的,警察們趕緊離開了。
梟天佑一個人站在門口,渾身罩着冰冷的肅殺。
他已經從最初的驚詫中反應過來了。
沐飛出現在這裏,根本不用檢查,他想看見的人和事,都不可能看得見。
但,梟天佑就是不甘心。
感覺告訴他,之前在這個房間裏的人,絕對不是沐飛。
見梟天佑像只鬥架的小公雞似的,沐飛笑了下。
然後,他指指沙發:“天佑,坐!”
梟天佑走過來坐下。
沐飛遞給他一支菸:“天佑,你今年二十三了吧?”
此時此刻,梟天佑哪有心情跟沐飛東拉西扯?
他現在最想見到的人,是林安好。
當然還有小叔和馮希源。
遲疑一下,梟天佑皺眉問:“沐飛哥,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剛纔說的話你沒聽見?”
知道自己分量不夠,沐飛不會跟他說真話,梟天佑也不想浪費時間。
他把煙放下,一言不發地站起身往門口走。
“天佑!”沐飛突然叫住他:“送給你兩句話。”
梟天佑的腳步一頓。
“第一句,不是你的,不要強求。”
“第二句,遇到事情,不光要用眼睛看、耳朵聽,還要多用用腦子。”
梟天佑垂落在身側的手,倏地握緊了。
他不傻,沐飛的意思他不是聽不懂。
但,爲什麼是他在強求?
強求的人,難道不是小叔嗎?
作爲梟家的一份子,遇到今天這種事情,第一反應,不應該是和記者一起來捉姦,而應該想辦法將記者轉移開,保全梟家的顏面。
更何況還有警察。
梟天佑和梟旭堯一樣清楚,如果不是沐飛突然從天而降。
如果房間門打開,走出來的是梟旭堯或者馮希源。
如果房間里正在上演一出亂七八糟的限制級污穢畫面,對於梟氏,對於旭日集團,乃至對於馮氏,會有什麼樣的毀滅性打擊。
這些他都懂。
但,梟天佑不後悔。
沒有人知道,那一刻,他破門而入的急切心情。
他沒辦法接受這樣的事情。
沒辦法想象,自己未婚妻和小叔,還有馮希源,三個人在一起的情景。
他甚至不知道,如果真的親眼看見小叔他們三個在一起,他要怎麼辦?
門打開的,看見沐飛的一瞬間,梟天佑自己都說不清他到底是失望還是驚喜。
他只覺得,重重鬆了口氣。
哪怕是在欺騙自己,他也可以繼續騙下去。
但是,顯然不行。
沐飛這樣跟他說,意味着,他和小叔之間的平衡即將打破。
他要怎麼辦?
其實不用沐飛提醒,梟天佑也知道這是一場人爲的陷害。
就跟那天林安好去老別墅,爸媽對她的陷害一樣。
甚至於,陷害者是誰,梟天佑心裏都有數。
但,自古以來蒼蠅不叮無縫蛋。
如果林安好和小叔、馮希源之間乾乾淨淨,怎麼可能讓別人在這種事情上做文章?
梟天佑心裏有種說不出的無力感。
……
梟旭堯抱着林安好坐在車裏。
他用安全帶,把昏迷不醒的馮希源捆在副駕駛座上。
pb開車。
沐飛打來電話時,林安好正在梟旭堯懷裏作祟。
梟旭堯用一隻手壓着她,另一隻手接聽電話,聲音有點啞:“沐飛?”
“旭堯,天佑走了,警察和記者們也走了。”
“嗯!”梟旭堯點了下頭:“飯店那邊?”
“我會給你全都擺平,不過,家賊難防,你自己小心點。”
“好!謝謝!”
正準備掛斷電話,沐飛又說:“旭堯,實在憋不住,就上了吧!其實,沒什麼的。”
“操!”梟旭堯低吼一聲,掛斷電話。
剛想把手機放下,又有電話打進來。
來電顯示梟天佑的號碼,梟旭堯的眼睛黯了一下。
“天佑,有事嗎?”梟旭堯問。
“小叔……”梟天佑在電話裏遲疑一下,問:“安好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對!她現在在我懷裏。”
這句話像在草地上澆了桶汽油,猛地點了把火,梟天佑怒吼起來:“小叔,我希望你搞清楚,安好是我未婚妻,不是你的。”
“你打電話就是跟我說這個嗎?”梟旭堯的聲音異常冷漠。
低下頭,他看了眼仍在懷裏作祟的林安好,冷然道:“天佑,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林安好被人下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