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也有些溼,不舒服。
可我知道,我得服從,聶卓格是上級。
站的筆挺,沒一會兒,耳畔又是一句:“瞪什麼?”
聶卓格特別正緊的對我嗆聲,而後從我身邊離開,衝着隊列說:“訓練是殘酷的,不但要文化素養,也要實戰技能。你們得經過重重考覈,別個個跟嬌滴滴的大小姐一樣,說幾句話就委屈。”
說罷,看我幾眼,跟盯梢似的,針對意味很明顯。
話後,她走到閆妙玲身邊,示意讓閆妙玲示範射擊基本動作要領。
閆妙玲也是個驕傲的人,大概氣勢上也不想輸給聶卓格,牟足了勁。
“今天都是菜鳥打,不會計入正規成績,考覈在年終,希望我不會做出錯誤示範。”
隨後接過指導員遞過來的56式半自動步槍,右側對立站着,肩胛帶向內收斂,開始預備動作講解。
頭頂的太陽像個火球往下炙,我熱的很難受,加上發燒,只覺得身體跟個火爐樣,痛苦不堪。
方指導約摸意識到我不對勁,到我跟前,問:“莉莉同志,你怎麼臉紅成這樣?”
我搖搖頭:“太陽有點大,謝謝指導員關心。”
方指導又看了我會,跑到聶卓格跟前,小聲耳語幾句。
聶卓格皺了皺眉頭,清澈的大眼裏帶着絲疑慮,不稍幾秒,到我的跟前。
特別輕視的問:“需要休息嗎?”
這個時候我哪能休息?
剛纔她當着所有學員的面把我說了一通,我臉皮都給剝開了,現在要是走人,不但駁了霍繼都的面,也給我自己丟人,我幹不出這事兒。
緊迎着刺目的陽光,我中規中矩的回:“報告長官,我不需要休息,我能行。”
聶卓格忒輕蔑的掃了我一眼,就跟十二月份珀斯的風一樣,毛茸茸的,輕飄飄的,不舒服。
這邊鬧騰完,閆妙玲已經瞄準了,只聽‘嘭’‘嘭’‘嘭’的三聲,兩個靶子9環以上,還有一個十環。
我有幾分佩服。
別看閆妙玲平時盛氣凌人,這時,確實英氣,起碼不給軍人跌面子。
接下來,幾個學員輪番上陣,最後一個正預備,學員隊列一陣騷動,緊接着,個個注目一個方向行軍禮。
我跟着看過去,行軍禮,心發瘋的跳。
遠處那回以軍禮,被迷彩服皮帶勒出精窄腰身和過分筆直的雙腿的男人正往這邊邁。
高出一般學員不少的海拔讓他顯得格外英挺。
他面上很平靜,俊的沉甸甸的,能一下子墜進人心底。
臨近我身邊,我眼角那塊兒開始泛酸,特別感動,又特別委屈。
我想撲他懷裏,就撲那麼會兒。
可霍繼都壓根沒看我,不偏不倚在我旁邊站着。
聶卓格移步上前,和霍繼都並着:“霍軍長。”
淡淡一聲,作爲女人的我,一下聽出裏頭的綿綿情誼。
唐七那時送我回去,告訴我婚後每次聶卓格要見霍繼都,他都避而不見,現在看來,確實聶卓格主動些。
緩緩,只聽霍繼都沉着音問:“學員射擊?”
霍繼都轉了個面,對着我:“學到什麼了沒有?”
我搖搖頭:“報告長官,我還沒學,只看了閆上尉射擊。”
霍繼都瞅着我的臉,在別人看不見的角度給了我一個雲淡風輕的笑。
接着,他特別盛氣凌人,特別威風的撤開手,把邊上士兵的自動步槍拿了過來,到我身後,把槍支塞到我手裏,在我滯住的情況下替我調整姿勢。
他的氣息就呵我耳邊出,熱騰騰的。
“凝神,寶貝兒,肘關節升伸直。”
聲音特小。
我一震,他當着這麼多人面叫我‘寶貝兒’。
他在教我打槍。
他在幫我。
這麼多人,他在向着我。
他在做給聶卓格和閆妙玲看。
他在替我撐腰。
我沸騰了,握着槍支的手緊了緊,在他的幫助下調整瞄準鏡,對準靶心。
‘嘭’的一聲,離中心還有一段距離,但是也不差,旁邊計分的人說了句:9環。
我的手死抓着槍不放,不敢相信。
霍繼都小動作推了我一把,我才緩神,覺得自己威風了一把。
轉臉看霍繼都,他滲着寵,僅僅一秒,立馬移開,跟不認識我似的。
過會兒,他靠近方指導。
“我們家這孩子燒的有點重,您看能不能提前離開,我帶她去看個病。”
說是打着商量,可語氣都是壓着在,有點兒‘你非得同意’的調。
指導員自然應允。
反而聶卓格身子一橫,擋前面:“如果就是點小病,霍軍長這樣把人帶走,是不是影響不太好?”
任誰都能看出來,聶卓格這無理取鬧的架勢。
始終,霍繼都面兒上沒怎麼見生氣,調兒也是淡淡的,有點兒沒把你聶卓格放眼裏。
就那麼一句:我帶她看個醫生,沒燒糊塗,就送回來。
話擱那呢,講理不?講,合情不?合,聶卓格噎的半個言語都沒。
見狀,霍繼都毫不避嫌的把我往外拖。
出了那塊兒,沒什麼人,霍繼都才緩着,冰涼的手掌摸我的額頭。
“幾時燒的?這麼滾?”
“早上。”
他瞧我委屈,得意了:“想我沒有?”
“特別想。”
“那,回家。”
他說,回家,他,牽着我的手。
我怕損他名譽,趕緊撤開,誰知他握的特別緊,我撤不掉。
只得提醒:“繼都,這裏人多……”
“多怎麼了?就聶卓格那麼訓你,誰不知道你是老子帶進來的,你還知道丟臉?”
他是調侃,可我心裏真不好受,情緒低落落的,咬着脣,難受。
霍繼都一拐,把我抱胸前,遮的嚴嚴實實:“迦葉跟我講,聶卓格訓你,大太陽底下曬你,不然我一準今個不過來招你,沒想到你又發燒,我心疼。”
他話說的特窩心,可語氣不那麼正緊,有點兒沒個正行,我都不知道幾分真。
單手揪住他的襯衫:“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