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繼都是茫茫大海上的浮木,我只能抓住。
星期天很遙遠。
我每天都在數,一分一秒,直到這天真正到來。
走之前,唐七不放心我。
我淡笑,說有導航,不知勸了多久,他才放心。
路上還算安穩,幾乎沒遇到麻煩。
原本去軍區要有通行證,還得審查,可霍繼都早早派了個人在外面候着,省去了麻煩。
那人把我領到一排楊樹邊。
“您今天來不巧,霍軍長在高地視察,順便測試新型炮彈屬性,估計得到晚上才能回來。前面就是霍軍長辦公室,您就在那等着,我叫人給您打飯。”
原本的熱切,渴望,期盼在這一瞬降到冰點。
哪怕是一刻,我都等不及。
可事實既如此,不得不退一步:“同志,謝謝您,我在車裏等,不用打飯,車裏有東西,要是餓就自己喫。”
那人猶豫很久,似有話要說,我又說了幾句纔打消了他的念頭。
坐在車子裏,窗外景色對我來說就跟黑白的樣,等着等着,開始昏昏欲睡。
不知過了多久,一睜眼,天色已黑。
不遠處,幾盞路燈正散着微弱的光亮。
我揉了揉眼,準備去霍繼都辦公室看看。
一腳才從車裏邁下來,只見不遠處兩道熟悉的身影——霍繼都和聶卓格。
兩人的影子在路燈下幾乎纏到了一起,疊疊交交。
心頭一冷,狠狠咬了口脣,一股腥甜從脣間溢出,瞬間充滿了我整個口腔。
我的手亦在發抖。
不知聶卓格說了什麼,臉上嬉笑的好不歡快。
霍繼都的表情我看不清楚,但從他沒移開半分的身體來看,兩人應該很親密。
我忽然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欺騙,整顆心都被掏空了。
霍繼都聶卓格分明好好的,什麼鬧不和?
在心底冷笑兩聲,嘲諷自己沒腦子。
等兩人的身影消失不見後,我迫不及待的發動車子離開。
從軍區出去依舊要經過重重審覈,我當時已經顫的不行了,渾身發涼,檢查的人一個勁問我有沒有事,我都沒有回,耳邊不斷傳來幻聽。
待檢查完畢,立馬提速衝出去。
墨沉沉的夜,濃黑的心,疊起來的世界崩塌了,塌的太徹底了。
我不想尋根究底,不想問霍繼都,只想離開,這是當下最原始的衝動。
淚,什麼時候流出來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迷糊了視線,也不知道。
在導航上設置了雙流機場的位置,我顫抖的扶着方向盤,哭的撕心裂肺。
爲什麼?爲什麼要騙我?
不知開了多久,後視鏡裏突然出現一輛軍用越野車,速度不曉得好快,都沒能看清,越野車已經甩開我很遠了。
本以爲這只是一輛路過的車,它卻在離我大概三米的地方突然停了下來,車門打開,從車子裏下來一個特別精壯的男人。
我猛的停了車,男人走到我車跟前,強勢的拍打着車門。
黑夜中,他雙眸中的神情砸過來,很是燒人。
“不給老子開?今天,你就擱這,也別想離開了。”
窗外傳來他霸氣的威脅聲,我憋着一口氣死活不作聲。
他便走到車頭那,掀開引擎蓋,捯飭了那麼一會,只聽‘磁啦’一聲,車子直接熄火了。
我試着發動,根本沒用,忍不住把自己狠狠甩向座椅,怒視着霍繼都。
他比我更憤怒,雙眸中充着不少紅血絲,臉上早已鐵青,五官也在此時立體到極點。
我倆就這麼耗着。
十五分鐘後,大約霍繼都再也耗不住了,單手一把砸向車窗。
“非逼着我動粗是不是?”
他一副給我好看的樣子,然後返回軍用越野裏拿個了工具過來。
我很害怕,趕緊認慫,打開車門,他三步並作兩步的走過來,幾下解開我的安全帶,把我從車子裏抱出來,逼到他懷裏。
我拼命掙扎:“你放開我,我要回家。”
他呼出的氣息在我頭頂掠過:“回哪?”
“回澳大利亞。”
他立馬停下了腳步,把我從他身上放下來,不過也沒容許我離開他懷抱,就那樣禁錮的攬着,我的腰肢被他窩在手心,差點要被捏斷。
“你來看誰的?給老子說說,掉頭就走是怎麼回事?媽的,老子衣服都沒來得及換,聽檢查的一提就跟着搞出來,你這樣氣誰?氣誰呢?啊?”
他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狂,騰出一隻手把我的臉固定的死死,一點都沒客氣的捏着。
我疼的要命,無奈,到他手裏,我是死也掙不開的。
或許是我眼裏的倔強刺痛了他,他慢悠悠鬆了手:“說說。”
“沒什麼好說的,我不想說,我離開就是了,和你無關。”
“和我無關?呵呵,行。我看看等會你能不能嘴硬的起來。”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霍繼都直接把我抗在肩上,闊步走向軍用越野。
打開車後,特別沉穩的把我塞進去,自己闊實的身子再那麼一擋,把門遮的死死的,密不透風。
緊接着,他身子也跟着躍進來,把門鎖死。
“你要做什麼?你放我離開就行了,霍繼都。”
他穿着靴子的腳往前面一砸,把我箍住,重重一聲響:“老子天天想你,你叫老子放你離開。”
我就像一團面,被他揉捏着往懷裏撈,很快就歪倒在他懷裏。
忙不迭爬起來後,頭髮全散開了,別提多狼狽了。
霍繼都膝蓋移了下,直接插到腿心,就那麼一頂,我頓時又急又羞。
“你要不要臉?霍繼都,我都說我要走。”
“走?行,封鎖幾班飛機驟停也不是什麼難事,你保管今天走,我讓你出不了成都。”
他一鼓作氣把話說完,字字狠毒,在我心裏盪漾起一陣波瀾,我氣死了,他真的又壞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