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天都是這麼準時。”
寧家公司街對面的賣部,老闆一臉感嘆的看着蕭瑾軒。
三年前的某天,這個年輕人會非常準時的出現這裏,三年如一日,風雨無阻。剛開始老闆還覺得奇怪,後來漸漸察覺,每當寧語柳離開公司之後,他也就會離開。
對於蕭瑾軒的身份,老闆有大概的猜測,不過沒有點明,家家有難唸的經,這位寧家贅婿,被整個雲城當作廢物,或許他也不想別人知道他的身份吧。
“反正也是閒着。”蕭瑾軒笑着道。
老闆是個中年人,對於蕭瑾軒的執着非常佩服,三年來,每天四點半準時出現,就這麼默默的守護在寧語柳身邊。
“打算什麼時候接她下班?每天這麼看着,也不是一回事啊。”店裏沒客人,老闆和蕭瑾軒閒聊了起來。
蕭瑾軒望着寧家公司大門,淡淡一笑“還不到時候。”
“兄弟,有句話,不知道能不能。”老闆問道。
“當然可以。”
“我看你,也不像是普通人,怎麼……怎麼會入贅寧家呢?”老闆雖然沒有火眼金睛,但每天接觸很多客人,在他眼裏,蕭瑾軒和別人不同,不上來什麼感覺,老闆就是認爲他不應該是那些人口中的廢物。
“有血有肉,喫喝拉撒睡一樣不能少,當然是普通人。”蕭瑾軒道。
“你知道我的不是這個意思。”老闆猶豫了一下,繼續道“忍受這麼多非議,要是換做我,早就崩潰了。”
崩潰?
蕭瑾軒笑了笑,他作爲廢物棄子,入贅寧家,寧語柳都沒有崩潰,他哪有資格崩潰。
在旁人眼裏,蕭瑾軒忍辱負重。
但是在蕭瑾軒眼裏,寧語柳受到的嘲諷,比他嚴重多了。
“我忍受的,跟她相比不值一提。”蕭瑾軒道。
老闆嘆了口氣,不再多什麼。
等到寧語柳下班之後,蕭瑾軒和往常一樣,跟老闆告別,騎着電瓶揚長而去。
寧語柳在公司門口,直到蕭瑾軒的身影消失。
三年來,蕭瑾軒每天等着寧語柳下班。
而寧語柳,也是等到蕭瑾軒離開纔會上車。
回到家裏,當寧國耀把會議上發生的事情告訴蔣嵐之後,蔣嵐就像是瘋了一樣。
“寧語柳,你是不是瘋了,你想沒想過,被趕出寧家,我們以後還怎麼生活。”
“寧海超故意激你,他安的什麼心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寧語柳一臉淡然的道“他不想我們分寧家的財產。”
蔣嵐聽到這句話,氣得臉色鐵青,吼道“既然你知道,爲什麼要答應,他們都沒有搞定的事情,你憑什麼能夠做到。”
寧語柳現在心情非常複雜,她相信了蕭瑾軒,可她卻不知道自己這麼做究竟是對是錯。
雖然她們家在公司地位很低,可老太太撒手人寰,怎麼也能分到一筆錢,要是被趕出寧家,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用今後的命運作爲賭注相信蕭瑾軒,代價很大,可是話都出口了,難道還能反悔嗎?
“媽,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嗎?”寧語柳道。
蔣嵐氣得捶胸頓足,道“你讓我怎麼相信你,寧家那些親戚,全碰了一鼻子灰,你又憑什麼能做到?”
憑啥呢?
寧語柳還真不知道憑什麼,因爲她答應這件事情,全因蕭瑾軒的那條信息。
這時候,蕭瑾軒回到家裏,走到寧語柳身邊對蔣嵐道“媽,你應該相信她,迎夏肯定能做到。”
蔣嵐不耐煩的看了一眼蕭瑾軒,冷聲道“這事跟你有什麼關係,要不是你入贅到我們家,我女兒這麼漂亮,今後肯定能嫁進豪門,你毀了我們,有什麼資格話。”
蕭瑾軒沉默不語,去廚房做飯。
蕭瑾軒轉過頭,一臉笑意的道“能。”
“什麼情況?”蔣嵐看出事情不太對勁,連忙對寧語柳問道,這件事情,不能是這個廢物讓寧語柳答應的吧。
“你過來,把話清楚,這件事情你也攙和了?是你讓迎夏答應的?”蔣嵐對蕭瑾軒質問道。
寧語柳清楚,如果讓蔣嵐知道短消息這件事情,蔣嵐肯定會爲難蕭瑾軒,甚至有可能把蕭瑾軒趕出家門。
“媽,這事是我決定的,跟他沒有關係。”寧語柳道。
“沒有關係,我看你是被這個廢物給迷了心智,他的話能信嗎?寧語柳,你是不是瘋了。”蔣嵐一把抓着寧語柳的肩膀,由於情緒太過激動,抓得寧語柳肩膀生疼。
看着寧語柳痛苦的表情,蕭瑾軒表情頓時冷如冰霜,抓着蔣嵐的手腕,冷聲道“迎夏能不能辦到,明天就會知道,你爲什麼不願意相信她。”
蔣嵐氣急敗壞,什麼時候輪到這個廢物話了。
“你放開我,我們家沒有你話的資格。”蔣嵐道。
蕭瑾軒冷眼看着蔣嵐,一步不讓,這是他在寧家第一次表現得這麼強勢。
看着蕭瑾軒的眼睛,蔣嵐突然有些心虛,就像是他要殺了自己一樣。
寧國耀見事情不對勁,趕緊上來打圓場“你們先鬆開,事情已經這樣了,鬧有什麼用,現在只能想辦法盡力讓迎夏完成這件事情。”
蔣嵐鬆開寧語柳之後,蕭瑾軒才鬆手,對寧語柳道“我去做飯。”
蔣嵐恨得咬牙切齒,看着發紅的手腕,惡狠狠的道“遲早我會想辦法讓你滾出我們家,窩囊廢。”
喫晚飯的時候,蔣嵐沒有上桌,寧國耀在飯桌上了很多關於弱水房產的事情,他心裏也很害怕,因爲明天寧語柳一旦沒有做到,寧海超和寧家親戚絕對不會放過他們,要是真被趕出了寧家,他們就完蛋了。
晚飯之後,蕭瑾軒洗了澡,回到房間發現寧語柳坐在牀上,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蕭瑾軒躺在地鋪,對寧語柳道“弱水房產的老闆,是我同學。”
“哦。”寧語柳簡單的應了一聲,沒有再繼續追問。
房間裏安靜得落針可聞,三年來,日復一日從未改變。
但是今天寧語柳的心情有些奇怪,特別是剛纔蕭瑾軒抓住蔣嵐的手時,那種眼神,寧語柳從來沒有看過。
“以後別到公司等我了。”寧語柳突然開口道。
蕭瑾軒略微有些驚訝,他沒想到寧語柳竟然知道這件事情。
“好。”
寧語柳背對着蕭瑾軒,緊咬嘴脣,心裏莫名蕩起了漣漪。
她一直以爲自己可以很灑脫的和蕭瑾軒離婚,可是昨天蔣嵐提出這件事情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辦不到。
這個男人,不管他多麼窩囊,多麼沒用,可是整整三年以來,他始終守在自己身邊。
不管外界對他的評論有多糟糕,不管自己對他的態度有多冷淡,他在自己面前,永遠揚着燦爛的笑意。
人心是肉做的,寧語柳沒有鐵石心腸,而且她現在知道,自己其實很早就習慣了有他在身邊。
“到公司門口,接我。”
蕭瑾軒如被雷擊,看着寧語柳側躺的背影,瞠目結舌的表情慢慢變得幸福洋溢。
寧語柳看不見蕭瑾軒的表情,遲遲聽不到他的回答,還以爲他不願意,不滿的道“你要是不願意的話,那就算了。”
蕭瑾軒噌的一下坐起身,激動的道“願……願意,我願意。”
寧語柳感受到蕭瑾軒的激動,兩行清淚如珍珠一般滑落,原來他要的,並不多。
“這三年,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