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一進來看到她合起筆記本的動作，胡秀芬可能還會覺得她是因爲心情不好纔將自己關在房間裏。
景一涵這次沒有推遲母親的話，起身道：“嗯。”
胡秀芬頗感意外，以爲她還是會像昨天一樣，對她說‘我不餓’。
感覺到女兒心情似乎好多了，胡秀芬嘴角也忍不住露出欣慰的笑色：“走吧。”
餐桌上，景一涵其實還是有些食不知味，腦海裏全是赫連森說的那些話。
再擡頭看看對面同樣喫飯的母親，她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媽。”
“嗯？”胡秀芬擡頭。
遲疑了幾秒，景一涵纔開口：“您說我的生身父親是赫連森，那當年你爲什麼要帶着我離開，而不去找他？”
胡秀芬一怔，顯然沒有想到女兒會突然問起當年的事。
怔滯的望着女兒，好一會兒胡秀芬纔開口：“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我只是好奇，您爲什麼寧願帶着肚子裏的我嫁給父親，卻沒有去找他。”
胡秀芬垂下眼簾：“有些事你不懂……”
“所以我纔想知道。”她真的很想知道，赫連森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母親當時去找了赫連森，這麼多年她也就不用喫這麼多的苦，更不會被家人唾棄、甚至趕出來，受盡別人的指指點點。
胡秀芬總覺得她有些不對勁，就像是隱約中知道些什麼。
知道瞞不過母親，景一涵直言：“我今天見到赫連森了。”
聞言，胡秀芬震驚不已，臉色都變了：“你、你見到他？你見他做什麼？”
景一涵垂着臉：“是他找上我，說要和我談一談。”
胡秀芬有些慌亂，情緒激動起來：“他說什麼了？好端端的，他爲什麼要找你！？”
瞥着母親慌亂不安的樣子，景一涵看得出，她是真的不希望赫連森認回她這個女兒。
但是她不懂啊，既然不想他認回自己，那當初……爲什麼要生下她。不生下她，這之後的種種就都不會發生了，她和赫連之間也不會面臨這一步。
“媽，我不懂，如果你對他沒有一丁點兒的感情，那當初爲什麼要生下屬於他的孩子？”
一句話讓胡秀芬備受衝擊，詫異的盯着她：“一涵，你、你在說什麼？”
看着母親，景一涵知道這句話有些重了，但她是真的想不通，若是對一個男人毫無感覺，又爲何要生下屬於他的孩子。
不生下來，這之後的種種就都不會發生。
深吸了口氣，她儘量控制着內心那波瀾起伏的情緒：“媽，我說的話是有些重。但是我真的想不通……”
“當年的事，現在再去追究有意義嗎？”低下頭，胡秀芬突然開口。
景一涵怔然，擡頭望着母親些許黯然的臉。
“當發現你的時候，我也想拿掉你，可是上了手術檯卻狠不下這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