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那個徐青山不會放俺們鴿子吧,這都快兩個時辰了也不見人影,批閱公文要這麼久嗎?要不,讓俺帶幾個兄弟去把他給綁來吧。”
人羣中,守衛着艾九的秦十三明顯是有些不耐煩了,在艾九的耳邊直囔囔。
“十三,不要衝動。這是那個徐丞令的緩兵之計。你沒瞧百姓們的情緒沒有一開始那麼激烈了嗎,而且有人離場的跡象了。”
艾九提醒着秦十三,作爲一個在二十一世紀爆炸信息時代轟炸過的有志青年,艾九很容易站出在旁觀者的立場來冷靜看待,這樣也就很容易看出別人的一些小動作下的小計謀。
“侯爺,那怎麼辦啊?這麼好不容易纔讓百姓參與此事,難道就怎麼眼巴巴的看着?”
秦十三是個粗人,也是個軍人,腦子裏向來都是直來直去,看見有人開始離去不免急了。
“不急,十三,你腳步快點,去府裏把小雪花接來,記住一定要保證小雪花路上的安全!”
“諾!”
秦十三腳步匆匆擠開人羣走了,而在青戈府前街的前頭人們卻是沸騰了。艾九提起踮起了腳尖去看原來是一頂綠布銅頂的轎子,不用說這樣的制式一定是城治府那個徐丞令的座駕。
人羣如潮水般讓開了一條路,徐青山倒也沒擺他城治的排場,四個藍帽小廝擡着轎子旁邊跟着一身便裝的副官,這也就算是他出來時的行頭了。
“落轎。”
從轎子裏伸出一隻略有蒼老的手,離那府門還有十幾步的地方小廝卻放下了轎子,副官撩起了轎簾,一身翠綠官服的徐青山就站在了人們的眼前。
“晚生,司馬崑崙見過徐丞令!”
撩袍單膝跪下拜見,這是讀書後輩見到這大官兒的禮節,說不上逾越,只能算得恭敬。
“算了算了,今日本官是來斷案,司馬公就不要再臊瓜本官了,這當今世上又有幾個人能敢做你司馬公的前輩啊。”
隨手擺了擺,司馬崑崙嘴角一笑倒也是站起來了,只是眼尖兒的都能發現那徐青山在司馬崑崙拜見的時候就偏了身子,明顯是不敢受他這一拜。
“如何,你師父身體可還好啊。十年前本官在南方做官有幸見過老先生一面,仙人氣度至今還是難以忘卻啊!”
“勞煩徐丞令掛心了,恩師前年已駕鶴西去,在下按照恩師遺囑不土葬不立碑,化作一潑塵土撒入大江大海之中去了。”
“啊,原來老先生已經仙去了,無緣再相見着實是本官心中的一大憾事啊。老先生走的灑脫,本官亦是嚮往老先生的仙人心態。”
徐青山仰天長嘆一聲,周圍百姓則都眼巴巴的看着他何時開堂審理琳氏一案,着實是等的有些急了。
“徐丞令,在下這裏還有許多恩師生前的軼事,若是丞令想要懷念等私下裏在下必定會傾囊告知。但,此時此景,還望丞令以正事爲要。”
衙門的大門早就是打開,青戈府丞令早已準備好了一切在堂下等候。那徐青山倒也是一點都不客氣,一路直走就坐在了高臺之上。驚堂木一拍兩側衙役跺起了水火棍這就算是正式開堂了。
“來啊,將狀告之人帶上堂來!”
“丞令爺,狀告之人在此,乃是婦人琳氏,在下司馬崑崙是她聘請的辯師。”
“琳氏,本官問你,你狀告何事何人啊?”
“回稟丞令爺,琳氏狀告前幾日青戈府丞令與那北城不良人胡玉相勾結,偏袒小雪花一案中的元二郎,以致元二郎並未有實質的懲罰而小雪花所受的傷害卻是被避實就輕,併爲得道公正的伸張。”
堂上堂下一問一答,外面圍觀的百姓一句話都不敢說。雖然只是正常的公堂流程,但百姓們卻又何時見過像司馬崑崙這樣不卑不亢的與官老爺說話的人,一時間竟然都是看呆了。
“嗯,琳氏,照這樣的意思,你是要狀告那個胡玉還有本城的青戈府侯丞令嘍?你可是要想好了,這民告官,這本就是罪加一等,若是你告不倒那侯丞令,那本官可是要將你發配邊疆的。
你一個婦道人家,去那西北邊關,可是得受大苦的。”
徐青山沉吟了一下,和琳氏說清了厲害關係,洪亮的嗓音讓即使站在府門外的百姓也都清楚的聽得到。
“丞令爺,民婦知道,但民婦一定要爲妹妹取得應有的公正,也一定要傷害妹妹的人得到懲罰。丞令爺,您就隨了民婦的心願吧!”
月兒帶着哭腔,癱跪在公堂上的樣子人見猶憐。一說完就激起了百姓們的同情,一時間議論紛紛。
“肅靜肅靜!”拍了驚堂木,此時徐青山和那侯丞令的表現倒也是一樣。
“琳氏,既然你心意已決,那本官可以爲你做這個主。只是本官是乃朝廷命官,本城城治,即使受理此案但也只能依律判定,決不會因同情而偏袒你。此事,你可明瞭?”
“明瞭,民婦明瞭。只要丞令爺能夠公正,那判出什麼結果民婦都認了。”
逝去了在侯府裏華麗的衣裳,琳氏此時高盤着頭髮,偶有幾縷青絲垂在發邊,精緻的五官沒了胭脂水粉的裝飾,只一張素顏卻是盡訴女人的柔弱和清白。
“好,既然如此,來啊,傳被告者青戈府丞令侯錄與那北城不良人胡玉。”
“回稟丞令,下官便是青戈府丞令侯錄。”
也是一身官府站在堂下,侯丞令一開始就受到了百姓們的矚目,畢竟誰也沒瞧見過審理案件的人有朝一日也會站在這公堂之上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