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大比在金陵書院舉行,清晨時分,就有夫子組織府學和女學的學生前來。
巳時未至,書院的校練場上已圍坐了上千學生。
其中女學的姑娘人數最少,但卻尤爲矚目。
而徐紫珠恰是其中最受歡迎的一位,只往那兒一坐,衆星拱月似的,立即有無數雙視線悄然卻又炙熱地落在她身上。
她的庶妹徐暖月坐在她身邊,模樣很是拘謹膽怯,倒是越發襯得她姿容不俗,清麗出塵。
她無視那些公子哥們含情脈脈的視線,只悠閒地撫了撫裙襬,“暖月。”
“嫡姐,有,有什麼事兒嗎?”
“以香論道在第三場。”
“是啊,嫡姐一定要奪得頭籌纔好。”
徐紫珠微笑,“咱們練了那麼久,這次凝香成物,我必定要讓所有人大開眼界。尤其是,那個叫做蘇酒的丫頭。”
“嫡姐近日進步神速,自然會叫所有人都喫驚的。”
“暖月。”
徐紫珠又喚了聲。
“嫡姐?”
“你知曉否,比一無是處更悲哀的,是分明身懷天賦靈巧,卻無用武施展之地。身爲下賤,一輩子都會下賤。”
從遠處看,白衣少女言笑晏晏,清麗出塵。
可杏眸深處閃爍的,卻分明是濃濃的高傲與嘲諷。
此時,被徐紫珠念着的女孩兒,仍還在宿舍裏。
蘇酒對着更衣鏡,在小臉上仔細塗過薑黃,遮掩住幼白細膩的肌膚,才步出寢臥。
蕭廷琛不在屋子裏,她只當他已經去了校場,於是匆匆往東邊兒走。
誰知剛走到半路,轉角就撞上個小姑娘。
小姑娘穿女學的校服,與蘇酒一般大小,弱柳扶風似的,嬌嬌怯怯先道了歉。
蘇酒愣了愣,怕給她指路她也分不清方向,於是甜聲道:“正好我也有些想去,你同我一道罷!來,咱們這邊走。”
她雖是少年打扮,只那小姑娘着實沒有心機,不曾想到男女有別,顛顛兒地就跟着蘇酒走了。
不遠處,蕭廷琛正拎着從大廚房領來的早膳,慢悠悠回寢臥。
他瞟了眼蘇酒的背影,脣畔彎起。
他家好妹妹可真是男女通喫,連周家的寶貝千金都勾搭上了。
這般有貴人運,他該說什麼好呢?
少年踏進寢臥,就瞧見花柔柔不知何時溜進來的,正倚在圓桌旁,捏着蘭花指,媚眼如絲地盯着他瞅。
他在桌旁坐了,打開食盒,溫雅問道:“花公子不去校場,在蕭某這裏作甚?”
花柔柔挨着他坐了,蘭花指捻着垂落在胸口的長髮,笑嘻嘻道:“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但說無妨。”
“人家志不在香道,只歡喜設計那些個裙啊衫啊的。我瞅着咱家小酒似是歡喜弄香,不若今兒這場比試,讓小酒上場?”
“條件?”
花柔柔翹着蘭花指,扭扭捏捏道:“要蕭公子親人家一下!”
蕭廷琛盯向他。
歡喜塗脂抹粉的男人,跟個娘們兒似的嬌羞,正閉着眼等待。
蕭廷琛薄脣輕勾,夾起盤裏的魚,直接把魚嘴湊到花柔柔嘴上。
“唉呀媽呀!”
花柔柔雙手捧臉,羞得眼睛都不敢睜開,“真是羞死人家了!不過蕭哥哥你剛剛吃了魚咩?一股子魚腥味兒!但人家還是好歡喜哦!你能多親人家幾口嗎?”
“呵,只要你歡喜,親多少次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