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暴君他偏要寵我 >第159章 誰稀罕你的紅燒肉
    少年拿筷子搗了搗飯碗。

    不知怎的,

    這心裏竟是空落落的。

    半晌後,他忽而湊到蘇酒跟前,把紅燒肉都撥到女孩兒碗裏,“罷了罷了,這肉膩味得緊,我也不愛喫,都給你罷。”

    蘇酒冷笑,眼眸流轉間皆是涼意,“誰稀罕?”

    仍是甜脆嗓音,語調卻格外清寒。

    她把肉夾回少年碗中,自個兒扒拉完一碗白米飯,也不洗碗,也不搭理蕭廷琛,往小書樓去了。

    少年獨自坐在秋風裏。

    過了良久,他指着花母雞罵道:“都是你們這兩隻蠢貨鬧的!”

    花母雞正臥在刨好的小土坑裏,面對他的叱罵,無辜的“咯咯噠”兩聲。

    “咯咯噠、咯咯噠,一天到晚就知道咯咯噠!早晚把你們毛拔了燉湯!”

    “咯咯噠!咯咯噠!”

    “操!”

    ……

    蘇酒整整三天沒搭理蕭廷琛。

    少年若有吩咐,她只管照做,只是過程裏,卻始終不吭聲。

    這讓身爲話癆的蕭大爺很不開心。

    用午膳時,青衣布鞋的少年郎,獨自坐在小廚房的方桌旁,邊用膳,邊偷瞄坐在屋外臺階上的小姑娘。

    她埋頭喫飯,安靜得好似一株百合花。

    少年想着今兒早上穀雨回稟的消息,刻意灑了些米粒在地上,引花母雞過來啄喫。

    他笑眯眯道:“鍋裏還有許多米飯,你們喫慢點兒。說起來,做.雞也很好啊,沒有任何煩惱。不像人,沒銀子時煩惱自家貧苦,有銀子了,又擔憂被人搶去……便是存在錢莊,若那錢莊老闆跑路,心血錢可就打水漂了。”

    背對着他的蘇酒,微微怔住。

    她擡眸,聽得背後又道:“就拿寶亨錢莊來說,雖則老闆是知州家的親戚,可徐知州原就是個不靠譜的,近朱者赤,他家親戚開的錢莊,難道又能靠譜到哪裏去嗎?”

    若有所指的暗示性話語。

    蘇酒小臉微凜,回頭望向少年。

    他正剝螃蟹喫。

    小姑娘想起自己存在寶亨錢莊的十兩紋銀,欲要同他問個究竟,又覺得主動開口非常沒有臉面。

    糾結半晌,她用筷子挑出一團飯放到地上。

    趁着花母雞過來啄米,她對它們細聲細氣道:“有些人就愛道聽途說,寶亨錢莊開了兩年有餘,也算是金陵城裏排得上號的錢莊,如何就不靠譜了?”

    “呵,真可憐吶,寶亨錢莊的老闆喫喝嫖賭欠下鉅債,帶着他的小姨子捲款跑了,有些人竟還蒙在鼓

    裏,巴巴兒地等着收利息……若是不信,自個兒去錢莊外面瞧瞧不就好了?這世道,好人難做啊!”

    蘇酒終於坐不住了。

    她離開明德院,出蕭府,一路往北,轉過三條街,終於來到寶亨錢莊外。

    金碧輝煌的錢莊仍舊屹立街頭,只是朱漆大門緊鎖,外面還圍了一大羣討要錢財的百姓。

    原來寶亨錢莊,真的倒了啊……

    正想着,忽聽得大喊聲響起:

    “鄉親們,咱們平日裏不曾作惡,辛苦攢下的銀錢,卻都被這可惡的寶亨錢莊捲了去!諸位聽我一言,不如咱們一起去公堂告這錢莊,契約什麼的咱們都有,上頭還明明白白蓋着錢莊的印章,論理,誰也論不過咱們!”

    蘇酒尋聲望去,只見身着青褐帶補丁的書生爬上一根竹竿,義憤填膺地朝衆人揮手。

    不是司獨數又是誰。

    而他的振臂一呼令所有人都激動起來,紛紛附和他,由他牽頭,浩浩蕩蕩往公堂而去。

    蘇酒夾在中間,因爲擔憂司獨數出事,所以一路跟了去。

    誰知,

    到了衙門才發現公堂大門緊閉,推官並不肯受理這樁案子。

    不用多想,就知道是徐知州在後面搗鬼。

    司獨數雙眼通紅,提一雙拳頭,靜靜站在秋陽下。

    他仰頭,望向公堂上掛着的匾額。

    “清正廉潔”四個大字,被擦拭得纖塵不染。

    陽光下,

    卻又分外諷刺骯髒。

    穿青褐帶補丁長衫的書生,忽然“哇”一聲就哭了。

    孃親爲了給他湊夠上京趕考的盤纏,把家裏養了多年的雞和羊全賣了。

    他是他們家的希望,也是全村人的希望。

    他還答應過村裏的稚童,等他高中,就帶他們來金陵城喫一頓肉。

    可如今……

    少年蹲在地上,使勁兒抹眼淚。

    蘇酒靜靜看着。

    舍長被騙了二十兩紋銀,那是他們家多年的積蓄,是他一生的希望。

    但對爲惡之人來說,卻不過是一頓飯錢。

    舍長說,他讀書是爲了做官,做清官,做好官。

    是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

    可如今,他想要報效的家國,卻貪官盛行,以致生生斷絕了他的前程。

    真諷刺……

    蘇酒沉默着回到蕭府,卻見明德院裏來了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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