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暴君他偏要寵我 >第632章 深沉而卑微
    他牽着馬朝營地走,沒好氣道:

    “昨兒夜裏,他們都說在山裏看見瑞獸麒麟,老子和周奉先興沖沖跑去找麒麟,結果什麼都沒找到。等回到營地,才知道有刺客行刺皇上。我好歹也是從戰場上回來的英雄,竟然這麼輕易就中了調虎離山計!實在可惡!”

    蘇酒望着他。

    男人背影高大挺拔,一個勁兒嘀嘀咕咕,心性實在單純。

    不知怎的,這樣單純的謝容景,讓她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至少,她知道他絕不會欺騙她、利用她。

    蘇酒胡思亂想着,有些疲乏了。

    她趴在馬背上沉沉睡了去。

    謝容景還在嘮叨,見背後久久沒有迴應,回頭一看,才見少女已經睡着。

    她穿着單薄的胭脂紅春日衫裙,纖細的身子趴在白馬上,小臉精緻,脣瓣紅紅。

    幾縷春陽穿過樹林落在她身上,美得不像話。

    謝容景眼中難以壓抑地掠過慾望。

    深沉又卑微。

    良久,他終是收回視線,沉默地牽着馬繼續往營地走。

    蕭廷琛在帳外坐着。

    就那麼大咧咧坐在太師椅上,什麼也不幹,懶洋洋曬着陽光。

    謝容景牽着白馬來到他跟前,“蕭廷琛。”

    蕭廷琛慵懶地睜開眼,“現在已經沒有人敢直呼本王的名諱。”

    謝容景嗤笑,“自個兒幾斤幾兩心裏沒數?又不是天潢貴胄,瞧你那嘚瑟樣。再嘚瑟,小心把媳婦嘚瑟沒了。”

    他拍拍白馬,“吳嵩盯上蘇小酒了,得虧我及時出現,才救下她。我可是把人好好送回來了,別再有下次。”

    蕭廷琛睨向馬背。

    他的女人,睡在別的男人的馬背上,還睡得那麼香。

    合着在他身邊,她就不能睡了是吧?

    蕭廷琛皮笑肉不笑,“勞小侯爺跑一趟。”

    說罷,他把蘇酒抱下馬背,轉身踏進帳篷。

    謝容景在帳外張望了一會兒,因爲帳簾遮住了視線,什麼也看不到。

    他抿了下薄脣,踢了踢草地上的小石頭,牽着馬落寞離開。

    帳中,蘇酒被蕭廷琛隨手扔在牀上。

    他力道很大,蘇酒摔醒了,渾渾噩噩地朝四周張望,才發覺自個兒又回來了。

    蕭廷琛語調不陰不陽,“蘇小酒,你長本事了,會勾搭男人了。”

    蘇酒想起樹林裏的事,輕聲道:“謝容景救了我。他跟你不一樣,他心底仍舊住着當年的那個少年,而你,早已與當年背道而馳。”

    蕭廷琛狠狠皺眉。

    他挑起她的下頜,迫使她仰頭望着自己,“什麼叫與當年背道而馳?我想要美人和天下,幼時的我,想要的同樣是美人與天下。蘇酒,我還是當年的我。”

    蘇酒看着他。

    眼前的男人,身穿寬大朝服。

    本黑色繡金蟒的圓領朝服,腰間束一條金絲腰帶,襯得他身姿高大修長。

    金冠束髮,面容秀麗英俊。

    更添了些從前沒有的凜貴威嚴。

    但……

    總覺少了些什麼。

    她挪開視線。

    蕭廷琛嘆息,“你從一開始喜歡的,就是戴着面具的浮生君。喜歡他的溫潤如玉,喜歡他對你溫柔體貼。可,那不

    是我。你該喜歡原原本本的我,包括我的野心一起喜歡。”

    “我做不到。”

    蘇酒掙開他的手。

    男人舔了舔脣瓣。

    他喜歡乖巧的蘇酒。

    眼前的女孩兒脾氣倔強,叫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勉強耐着性子,“下午就該啓程回長安,宮中有一堆事情等着我處理。蘇小酒,別任性。”

    蘇酒冷笑,陰陽怪氣,“攝政王日理萬機,我能理解。”

    蕭廷琛眸色晦暗。

    他當了攝政王,那麼多人恭賀他,原本是很高興的。

    可是,他最希望恭賀他的人,卻連個好臉色都不肯給。

    他脾氣上來,使勁捏住蘇酒的臉,“你睡在謝容景的馬背上,我還沒跟你計較!”

    “我睡了又怎樣?!蕭廷琛,你從來只顧你自己,從來沒考慮過我的感受!”

    蘇酒指着蕭廷琛的心臟,“你偷偷餵我喝避孕湯,喝了整整一年!你不聽我的規勸,總想往高處爬,可高處不勝寒,你就那麼想當皇帝,那麼想坐擁天下?!甚至,甚至不惜爲此坐視太子去死,坐視皇上被人傷害!太子他一直把你當兄弟,皇上甚至很有可能是你的生身父親!蕭廷琛,你的心怎麼就那麼毒?!”

    蕭廷琛面無表情。

    他仍舊坐在牀沿上,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掀一下。

    良久,他笑容邪肆,“擋我路者,我必誅之。”

    低沉喑啞的聲音,隱隱含着雷霆之意,高傲不可侵犯!

    蘇酒抓緊身下的被褥,“如果有一天,我擋在你面前,你會殺了我嗎?”

    蕭廷琛捲起她的一縷秀髮,放在鼻尖下輕嗅。

    他態度淡漠,不答反問:“如果有一天,妹妹認爲我和你道不同不相爲謀,可會拋棄我選擇謝容景?”

    他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蘇酒也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她正要讓蕭廷琛出去,男人脾氣上來,笑容殘忍,“總歸今日要返回長安,妹妹那麼喜歡睡在馬背上,乾脆騎馬回去好了。穀雨。”

    穀雨急忙進來。

    約莫是感受到了帳中壓抑的氣氛,他低眉斂目,連大氣都不敢出。

    蕭廷琛姿態懶散,“把王妃綁在馬背上,孤要看着她騎回長安。”

    穀雨爲難地朝蘇酒擡手,“王妃?”

    蘇酒眼圈漸漸紅了。

    她一言不發地離開。

    蕭廷琛的笑容逐漸消失。

    他起身,一腳踹翻牀板,轉身抽出長刀,把桌椅洗臉架劈得稀爛!

    卻不知道自己的脾氣,究竟從何而來。

    出了行刺事件,七國使臣的隊伍爲了撇清嫌疑,早在午後就離開了獵場。

    文武百官也各自離場。

    蕭廷修雖然明知刺客是宿潤墨派來的,可北涼和西嬋女國建立了鐵血盟約,他不可能擅自對宿潤墨發難。

    大齊只能把打碎的牙嚥進肚子裏。

    傍晚時分,蕭廷琛最後離開營地。

    車簾高卷,他坐在馬車裏,單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盯着前方的駿馬。

    那是一匹格外高大的駿馬,通體漆黑無一根雜毛,格外彪悍健碩,正是他的愛騎。

    蘇酒身姿嬌小,騎在上面連腳蹬都夠不着。

    她只能可憐兮兮地抱住馬脖子,纔不會被顛下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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