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暴君他偏要寵我 >第791章 恭送……吾皇!
    他走到榻邊,低首親了親蕭鳳嫺的眉眼。

    “男兒一世,爲情,也爲義。他對我有再生之恩,我只認他一個主子。他被流放涼州,我必定拼儘性命隨駕保護。此去山高路遠,尚不知是否還有回來的那天。若我不能歸來,鳳嫺可另嫁他人,蕭微華絕無怨言。”

    一張宣紙用白玉鎮紙押在桌上。

    字跡凌亂醜陋如雞刨,卻字字真心、句句真切。

    一瘸一拐的小馬伕,帶着他的佩劍,義無反顧地踏出小宅院。

    風雪很大,但他毫不畏懼。

    紅燭滾落蠟淚,蕭鳳嫺披着外裳站在窗前,細白掌心死死攥着那張宣紙。

    她目送那個高大卻瘸了腿的少年消失在風雪中,擡手摸了摸眼角,竟抹了滿手的淚。

    “蕭微華,我等你啊……”

    少女笑容溫柔。

    ……

    長安的冬夜極爲熱鬧。

    長街上掛滿燈盞,熙熙攘攘的百姓摩肩接踵,臨街的炸年糕、烤玉米攤子散發出濃郁香味兒,把小孩子們饞的不行。

    裁蓮風露香。

    花柔柔衣衫不整,趴在榻上哭得厲害。

    他挽着蘭花指,指向屏風後正更換衣裳的女人,“你用完了人家,就一腳把人家踢開,你好狠的心腸!洛梨裳,別忘了那個宮變的風雪夜,是誰救活你的!”

    蕭廷琛倒臺的那天夜裏,皇宮裏硝煙不絕。

    洛梨裳作爲蕭廷琛的人,在戰鬥中受了重傷,拼死逃出皇宮,最後暈倒在裁蓮風露香後門。

    是花柔柔救了她。

    洛梨裳撣了撣勁裝,踏出屏風。

    她挽着利落的男子髮髻,腳踩鹿皮長靴,燈火下劍眉凜冽、英氣蓬勃。

    她飲下一盞熱酒,冷眼睨向花柔柔,語調極爲霸道慵懶,“若非本宮有身體需求,誰他媽看得上你?花柔柔,本宮臨幸你是你的榮幸,你應當謝恩纔對。”

    她是個成熟的女人。

    雖然喜歡甜美的小姑娘,但身體卻本能的有那方面的需要。

    花柔柔雖是個男人,但生得細皮嫩肉,味道確實還不錯。

    “嚶嚶嚶……”

    花柔柔哭哭啼啼,“人家還是第一次,你好壞……你要對人家負責嚶嚶嚶……”

    洛梨裳不耐煩地皺眉。

    她強忍着煩躁走到榻邊,一巴掌拍在他臉蛋上,“你再哭試試?!”

    花柔柔捂着臉蛋,委屈巴巴地坐起身。

    細嫩的小手手輕輕勾住洛梨裳的袖角,他梨花帶雨,“那你能不能留下?人家想對你以身相許……”

    洛梨裳拿起佩刀掛在腰上,瞧他實在可憐,只得安慰道:“頂多兩年本宮就回來了,到時候本宮八擡大轎娶你啊。”

    “這可是你說的!”花柔柔嬌羞地伸出小手指,“人家要跟你拉鉤鉤……”

    拉鉤鉤……

    “幼稚!”

    洛梨裳黑着臉與他拉了鉤鉤。

    她從二樓花窗翻身落在長街上,身形猶如一陣輕風,倏然消失在熙攘的人羣裏。

    花柔柔趴在窗畔,可憐兮兮地揮揮小手絹,“你可一定要回來呀!人家等你哦!”

    ……

    長安城郊,十里長亭。

    河堤凝結成冰,兩岸的柳樹光禿禿的,枝椏上落滿積雪。

    蕭廷琛立在亭子裏,陸存微在他旁邊絮絮叨叨:“我給你備了很多好東西,都裝在馬車裏了。對了,裏面還有個藥箱,藏了好些珍貴藥膏……”

    蕭廷琛聽而不聞,桃花眼漆黑深沉,靜靜凝着來時的路。

    積雪掩蓋了車轍痕跡,黑夜籠罩着遠處,那個姑娘還沒有來……

    薄脣勾起一抹輕笑。

    早就該猜到謝容景不可能放人,他在奢求什麼呢?

    “……妹夫啊,涼州民風淳樸又彪悍,你不去招惹別人,別人不會欺負你的。”陸存微老有經驗了,“涼州一共有五十三座花樓,裏面好些美人才貌雙全,不如我給你寫一張單子?”

    說完,察覺到周寶錦呆萌的小眼神,急忙住嘴。

    他還要再嘮叨嘮叨,蕭廷琛轉身,踏進押送囚犯的青皮馬車。

    “妹夫呀,我還沒說完,你怎麼就要走了?!”

    陸存微急了,連忙招呼他帶來的馬車跟上。

    兩輛馬車在雪夜中漸行漸遠。

    陸存微總覺如鯁在喉,突然追出去,跟在馬車後大喊:

    “妹夫,你曾對我說過,真正的男人,值得臥薪嚐膽,東山再起!妹夫,我等你東山再起的那天!我,我繼續給你當一品帶刀侍衛——!”

    男人的吼聲穿透風雪。

    蕭廷琛平靜地坐在車廂裏,勾了勾薄脣。

    被鐐銬鎖緊的雙手,悄無聲息地攥緊。

    是啊,真正的男人,值得臥薪嚐膽,東山再起!

    他蕭廷琛,會東山再起!

    馬車行駛了一里地,突然徐徐停下。

    負責押送的小吏恭敬地請蕭廷琛下車,說是有貴人探訪。

    蕭廷琛下了馬車,瞧見蕭廷修牽一匹馬,靜靜立在雪天之中。

    他笑意涼薄,“大哥深夜前來,是爲了送行,還是爲了送我上路?”

    這麼說着,雙手不動聲色地抓緊鐐銬。

    他有信心,即便戴着這麼一副鎖鏈,他依舊能拿下蕭廷修。

    蕭廷修面無表情地瞥向小吏。

    爲首的小吏,立即解開蕭廷琛手腳上的枷鎖。

    蕭廷琛活動了下僵硬的手腳,挑眉,“什麼意思?”

    “我這些年在朝堂活動,也有培植自己的勢力。”蕭廷修冷聲,“別忘了,大理寺從前是我的地盤。”

    蕭廷琛望了眼那幾個退避到馬車另一邊的小吏,“他們是你的人?”

    “是。”蕭廷修褪下厚重溫暖的貂毛大氅,親自爲蕭廷琛裹上,“你還記得當年金陵城中,我曾告訴過你,我與徐繼水效忠的人是元嘯嗎?”

    “記得。當時你和徐繼水奉他之命,在天香引監視曉寒輕。”

    “我效忠你的父皇,也將繼續效忠你。我承認的帝王,只有你一人。”蕭廷修退後兩步,朝他單膝跪下、鄭重拱手,“曉寒輕不懂事,她背叛你所犯下的所有過錯,將由我一力承擔!”

    大雪簌簌而落。

    四野寂靜,只有遠處山脈中隱隱傳來的狼嚎聲。

    蕭廷琛睨着他,半晌,轉身踏進馬車,“好好活着吧。”

    小吏駕着馬車遠去。

    蕭廷修依舊單膝跪在雪地裏,眉目低垂,看不清神情,“恭送……吾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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