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暴君他偏要寵我 >第875章 有香有雨有茶,卻獨獨沒有酒
    他是司空辰的關門弟子,他知道那個老人的手段!

    他沉吟片刻,輕聲道:“據哨兵回報,大齊的軍隊還需要半個月才能抵達江南。趁着他還沒過來,不如先掘了這地底的東西,看看他究竟藏着什麼寶貝。”

    “正有此意。”蕭廷琛負手而笑,“朕會派心腹夜間挖掘,絕不驚動旁人。”

    結果,在挖掘的第三天就出了意外。

    參加挖掘的人沒提防裏面的陷阱,在鑿開一些碎石時,被藏在裏面的毒蟲咬傷,不過短短几瞬就相繼斃命!

    這讓蕭廷琛越發肯定,司空辰在地底藏了東西!

    他不敢貿然擅闖,於是暫停了挖掘計劃。

    已是清明。

    江南杏花微雨天,祭祖掃墓之人絡繹不絕。

    蕭廷琛與宿潤墨坐在檐下圈椅上飲酒。

    滿院細雨,天青色的穹頂壓下雲層,薄霧在細雨裏嫋嫋彌散,盛開的美人蕉像是巷子裏隱隱綽綽的美人。

    蕭廷琛指尖託着紫檀木細煙槍,慢悠悠吐出一口菸圈,“總覺司空辰的目的並不單純。”

    “他的目的,何曾單純過?”

    宿潤墨捧起茶盞輕呷一口,“尋常人下棋,走一步想一步。聰明人下棋,走一步想三步。如你我之輩,走一步想七步。可是老師從落第一顆子時就已然開始謀篇佈局,到最後才發現,原來整張棋盤,都是他織就的羅網……”

    薄青色煙霧,縈繞在蕭廷琛白皙的指尖。

    他深深吸了一口煙。

    溼潤的風吹散菸圈,他眯着眼笑,“那就砸了他的棋盤,挖了他的老底。”

    宿潤墨挑眉望向他。

    良久,他撫掌大笑,“不愧是本座效忠的男人,果然夠狠!爲你這樣的男人治理天下,宿某此生無憾!”

    蕭廷琛磕了磕菸灰,冷淡地瞥他一眼,“說起來,你家的寶貝前幾日喝醉酒,在酒樓宣揚朕虐待皇后,搞得現在朕出門買件袍子都要被背後非議……宿潤墨,你連女人都管不好,如何替朕治理天下?”

    宿潤墨噎了噎。

    他擅長窺探人心、運籌帷幄,可判兒從來不按常理出牌,還把蕭廷琛和蘇酒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

    昨兒他和蕭廷琛去買衣裳,鋪子裏的幾個七大姑八大姨大約從前受過蘇酒的恩惠,拽着蕭廷琛叨叨叨地訓斥半天,絲毫沒把他當成皇帝,反而當做沒長大的毛頭小子。

    那些姑婆罵又罵不得、打又打不得,蕭廷琛笑眯眯賠着罪,最後連袍子都沒拿,灰頭土臉地滾回了烏衣巷。

    宿潤墨覺得他大約是有史以來最憋屈的皇帝了。

    他以手作拳咳嗽幾聲,“等她回來,本座自會教訓她。還是談談老師藏在茅廬底下的東西吧,私以爲不如由微臣、吳嵩和墨十三共同前往挖掘,吳嵩熟悉各種毒物,墨十三深諳機關術,我則擅長解讀古史文字,必定能保萬無一失。”

    “怕是不妥,地底充滿未知的危險,甚至可能藏着司空辰的底牌。”蕭廷琛眯着桃花眼,“朕向來愛惜臣子,很害怕你們出事啊。”

    宿潤墨掀起眼皮睨他一眼。

    這個狗皇帝滿臉虛僞的擔心,瞧着就辣眼睛。

    他慢吞吞輕撫茶蓋,“既然皇上如此擔憂,那微臣等人就不去了。”

    蕭廷琛:……

    他舔了舔嘴角,笑道:“朕尋思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們還是去吧,朕很看好你們哦!”

    不等宿潤

    墨拒絕,他翩然離去。

    宿潤墨放下茶盞,又好笑又好氣,“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本座玩什麼聊齋?”

    蕭廷琛穿過遊廊,大搖大擺地駕臨降鶴汀。

    自打回了金陵,他就撥了白露和霜降負責打理這處院落。

    他登上小酒的閨樓,樓中薰着淺淺的蘭花香,胭脂水粉、步搖妝奩等物依舊齊全,衣櫥裏全是她當年穿過的襦裙。

    他知道的,在蕭家人和小酒北上長安之後,蕭府只有蕭渝一人守着。

    如今蕭渝出海做生意了,這座府邸便徹底冷清下來。

    指尖輕撫過妝鏡臺,腦海中模模糊糊浮現出當年的小酒對鏡梳妝的模樣。

    乖巧,綿甜,清媚……

    男人斂去脣畔玩世不恭的笑意,沉默地走到拔步繡牀前躺下。

    時隔多年,帳中早已沒了那個女孩兒的甘甜。

    可呼吸之間,他彷彿仍舊能嗅聞到她的味道。

    思念如潮水洶涌而來,幾乎將他滅頂。

    他翻身滾進牀帳深處,拉過緞被從頭到腳矇住自己。

    他的好妹妹不在,沒人給他煮飯洗衣,沒人與他鬥嘴打趣,沒人在他偷看小黃書時狠狠罵他。

    ——《太平清話》曾提起文人二十四雅事,如今我佔了‘焚香,聽雨,試茶’,也算是附庸了一回風雅。

    ——若小哥哥願意教我寫字,便能占上‘焚香,聽雨,試茶,臨帖’這四樣了。

    幼時的對話依稀浮現在耳畔。

    黑暗中,蕭廷琛慢慢閉上眼。

    如今他有香,有雨,有茶,有帖。

    有權,有勢,有錢,有閒……

    卻獨獨沒有酒。

    好想,

    好想,

    好想她……

    清明時節的雨淅淅瀝瀝。

    謝府。

    謝容景盤膝坐在寢屋軟榻上,對窗擦拭長刀。

    帝師的軍隊再過不久就要抵達江南,屆時免不了一場大戰。

    他得贏下這場戰爭,然後活着去南疆接小酒……

    他思慮着,藥人少女推門而入。

    她端來熱茶,乖乖巧巧地放在佛桌上,然後睜着一雙水泠泠的眼眸望向謝容景。

    謝容景微訝,“給我的茶?”

    少女點點頭。

    謝容景端起熱茶,淺淺呷了一口。

    茶泡得不是很好,但是……

    餘光瞥了眼托盤上那碟小點心,他知道少女用了心。

    他放下茶盞,認真道:“都說藥人沒有神志,我怎麼覺着,你分明還殘存着屬於人的意識?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這麼說着,卻見少女依舊滿臉懵懂,也不知是沒有聽懂他的話,還是記不得她原本的名字了。

    謝容景有些惋惜,“若是知道你姓甚名誰、家住何方,興許還能送你回家。現在這個樣子,又怎麼能回家呢?”

    少女立在燈火下。

    胭脂紅的襦裙雍容清媚,很襯她的姿容,也很像小酒。

    謝容景沉吟片刻,突然起了興致,“不如我給你取個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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