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暴君他偏要寵我 >第1029章 可憐一片癡心
    林間落葉簌簌。

    謝容景被帶走之前,仰着頭凝視蘇酒,“小酒。”

    他的聲音在秋風中聽來格外乾淨潤朗,“今日的所作所爲都是我自己決定的,所以你不要自責愧疚。你我之間,從來沒有虧欠一說。”

    蘇酒怔怔看着他。

    那張色若春曉的面龐上濺滿血珠,可泥土也好血污也罷,都無法遮掩他那份流光皎潔。

    他也曾聲色犬馬置身繁華,他也曾鬥雞走狗紈絝囂張,可他的皮囊底下藏着乾乾淨淨的一顆心,從幼時到現在,從烏衣巷那個不學無術的錦衣公子到鮮衣怒馬戰場廝殺的謝家侯爺,他的心從來就沒有沾染過塵埃。

    他是那麼幹淨的少年郎。

    蘇酒的眼眸溼潤了幾分,“謝容景……”

    謝容景轉身,瀟灑自若地揮了揮手。

    他被天樞的人帶走了。

    蘇酒捂住眼睛,嗓音哽咽:“接下來,會怎麼樣呢?”

    “會怎麼樣呢?”蕭廷琛掰開她的手,用衣袖替她擦拭乾淨淚珠,“朕要將他流放三千里,驅逐到陰陽鬼獄。”

    蘇酒的瞳孔驀地一縮!

    腦海中紛亂的線索漸漸連成一線。

    蕭廷琛打算對付陰陽鬼獄,但他手中沒有對方足夠的資料和信息,因此他必須找一個人前往鬼獄做內應。

    可鬼獄的君王手段了得眼光毒辣,普通人根本當不了內應。

    他故意給謝容景設局,叫天下人都知道他們有仇,只要謝容景投靠鬼獄,鬼獄的人總會信他幾分。

    然而謝容景最在乎的女人卻在他手中,他用她來牽制他,逼着他做內應!

    好深的謀劃……

    蘇酒不悅皺眉,“你爲什麼不提前告訴我?”

    蕭廷琛薄脣含笑,從懷裏取出那對羊脂玉鐲。

    他親手給蘇酒戴在腕上,“這只是個開始。”

    秋陽慘淡。

    幾縷陽光透過樹葉間隙落在他的面龐上,他睫毛纖長脣紅齒白,漆黑幽深的瞳珠像是一汪深潭,令人看不清楚藏在裏面的情緒。

    蘇酒終究讀不懂他。

    “戴好了。”

    男人低笑。

    兩隻瑩潤的羊脂綠玉鐲襯得手腕纖細伶仃,她的手極美,肌膚雪白幾乎可以看清楚手背上縱橫的青筋脈絡,偏偏十指纖纖透着微粉,是一雙嬌養出來的手。

    蕭廷琛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溫聲道:“回營地吧,想來微華那邊也快有結果了。”

    蘇酒隨他回到營地,這裏被謝容景的軍隊弄得人仰馬翻,宿潤墨正帶人重新整理秩序。

    篝火廣場上,紫檀木龍椅被擺了出來。

    蕭廷琛撩袍落座,和臣子們談論起今日之事,順便等待蕭微華歸來。

    蘇酒與百官家眷們坐在矮案後,見宮女端來洗乾淨的紅提,剛拈起一顆,就聽見背後有人議論:“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都說謝侯爺私通后妃要造反,可后妃不都被皇上送回家裏了嘛,除了北才人……但北才人也好端端坐在這裏,哪裏有什麼造反?”

    是花月舞的聲音。

    她的手帕交陳簌淺笑溫聲:“大約是謠傳吧。謝侯爺戎馬多年,爲大雍立下赫赫軍功,怎麼可能會造反?說什麼私通后妃,謝侯爺並非那樣的人。”

    “不錯。”花月舞面露歡喜,“他是那麼好的一個人,纔不會私通后妃……”

    “月舞,你也該加把勁兒,趕緊把賜婚聖旨求下來纔是。”

    “我姐姐說皇上最近很忙,恐怕沒時間搭理我的婚事。得等這陣子過去,纔能有賜婚的機會呢。倒是簌簌你,和國師大人感情如何,後院那個金判判可有妨礙到你們?”

    陳簌語帶嬌羞,“夫君待我極好……他說,希望我儘快爲他誕下嫡長子。至於金判判,你也知道她那種女人瞧着聰明,但一撞上感情就暈了。她不熟悉中原的禮儀規矩,可夫君最看重的就是規矩,所以自然不能討夫君喜歡。她前幾日砸了夫君的書房,夫君罰她禁足,連這次秋獵都沒帶她。”

    “看見你和國師大人恩愛,我也就放心了呢。”

    “夫君是個很體貼的人,還說爲我尋了一對罕見的羊脂玉鐲。”陳簌不乏炫耀,“說是等這次事情結束以後,就把玉鐲送給我。”

    花月舞滿臉羨慕,“國師大人對你可真好,你倆的愛情簡直要酸死我了!”

    蘇酒半垂着眼簾,朱脣噙起一抹冷笑。

    她就說好端端的蕭廷琛怎麼突然送她玉鐲子,原來是從宿潤墨手裏搶來的。

    宿潤墨瞧着仙風道骨,沒想到還挺會玩浪漫。

    只是可憐了判兒一片癡心……

    她不動聲色地挽袖斟茶。

    陽光落在腕間,那對羊脂玉鐲格外溫潤醒目。

    花月舞忍不住道:“北才人的玉鐲子倒是漂亮,我姐姐宮裏都沒這樣貴重的鐲子,可是皇上賞的?”

    陳簌也望了過來。

    蘇酒吃了口茶,笑道:“哦,你說這鐲子啊,乃是皇上剛剛賞的。聽說是國師新得的一對玉鐲,特意上貢給他的,他便隨手拿來賞我了。聽陳夫人剛剛的話,國師似乎原本打算把這對玉鐲子送給你?看來陳夫人在國師心中的地位,終究還是不及皇上啊。”

    她掩袖而笑。

    明明是在冷嘲熱諷替判兒出氣,可她那雙眼睛偏偏生得單純無辜,叫人看不出半分矯揉造作,反而十分可愛嬌憨。

    陳簌臉色難看。

    可她到底城府深沉,不過瞬間就笑容真誠道:“北才人這話就不對了,皇上是天下之主,我家夫君又忠君愛國,有好東西自然要獻給皇上。他這樣的做法很好,我身爲妻子,與有榮焉。”

    一番話說得漂漂亮亮體體面面。

    蘇酒挑了挑眉,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怨不得判兒輸給陳簌。

    判兒擅長戰場廝殺排兵佈陣,這樣的女孩兒終究太剛直了些。

    如果她是男人,恐怕也會喜歡上陳簌的小意溫柔善解人意。

    這廂正說着話,林子裏突然傳來騷亂。

    蘇酒擡眼望去,領頭的蕭微華騎在駿馬上,鎧甲上沾滿鮮血,正領着一支軍隊出來。

    軍隊押送了許多人,全是南疆打扮,蘇酒一眼看見那八個唉聲嘆氣扭扭捏捏的諸侯王,只是卻不見顏鴆和裴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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