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暴君他偏要寵我 >第1064章 我厭惡你再說情話
    蕭廷琛從外面回來,挑開一道道珠簾,瞧見一雙精巧的繡花鞋被胡亂踢在地上,他的小姑娘躲在被窩深處,隱隱能聽見細弱的啜泣。.25shu..xinqing100

    他挑了挑眉,在榻邊坐了,把她從被窩裏抱出來,“好端端的,怎麼哭成了這樣可是誰欺負妹妹了”

    少女清媚白嫩的面頰上滿是淚痕,幾縷鴉發溼噠噠地黏在肌膚上,就連睫毛都氤氳着溼潤霧氣,像是傾城的牡丹籠上了一層水霧。

    蘇酒顫顫擡起眼睫,眼中的男人姿容麗,依舊是深情模樣。

    她忽然環住他的脖頸,抵在他的耳畔低語,“你是我的”

    略帶哽咽的溫軟嗓音,卻蘊着不容忽視的堅定和佔有慾,彷彿唯恐她的男人被誰搶了去。

    蕭廷琛好笑地捧住她的臉,擡袖給她擦去淚痕,“怎麼突然提起這個朕自然是你的,朕的身心和朕打下的江山,都是你的。”

    這麼說着,忽然察覺到少女肌膚滾燙,像是發了高燒。

    “別動”他擡起手背貼上她的額頭,“朕瞧瞧。”

    蘇酒不情願地在他懷中扭動,迷迷糊糊地抱怨,“你總是愛說甜言蜜語,你對誰都能說上幾句甜言蜜語就算是菜市場裏的老婆婆,你都能誇讚她們年輕時定然極美我已經不愛聽你說情話,蕭廷琛,我厭惡你再說情話”

    她鬧脾氣扭來扭去,活像個不懂事的小孩子,最後甚至一腳丫子踹在蕭廷琛臉上,又滾進了被窩深處。

    蕭廷琛真不明白自己哪裏得罪她了,見她用緞被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只得喚來墓,“她今兒去了什麼地方”

    墓三言兩語地複述過花月舞的話。

    蕭廷琛眼底涼薄,竟是花月舞在挑釁他和蘇小酒的關係

    墓抱劍而立,淡淡道:“主子別怪卑職多嘴,蘇姑娘心思重,又不愛跟別人敞開心扉傾訴煩惱,這些年不知道攢了多少憂愁。花月姬和小公主像是一根刺橫在她心裏,又酸又苦,想必她時時煎熬着,今兒纔算是稍微發作。”

    蕭廷琛面無表情地示意她退下。

    他望向被窩,他的小姑娘躲在裏面不停囈語,大約是真的燒糊塗了。

    他輕撫過拱起的被子,深深呼吸,“朕在你心裏,當真值不得半點信任朕,像是會隨便寵幸別的姑娘的男人蘇小酒,你叫朕拿你怎麼辦纔好”

    另一邊,書房。

    窗幔低垂,房中光影幽暗,唯有一盆金絲炭火散發出微芒。

    陳簌一襲硃砂長裙立在書案前,看着背對她的那個男人,朱脣噙起淺笑,認認真真地朝他福身行禮,“夫君,簌簌來了。”

    宿潤墨注視着牆壁上懸掛的輿圖,“鬼獄佔據着北部所有土地,面積倒是比中原還要遼闊廣大。”

    “遼闊有何用,我常聽祖父提起,家鄉荒僻而無人煙,土地貧瘠雪山縱橫,莫說種田,就連放牧牛羊都十分困難。”陳簌上前,輕輕挽起衣袖,如同過去那般爲宿潤墨添香研墨,“那道縱橫千里的城牆隔開了鬼獄與中原,鬼獄的百姓是被中原流放的罪民,此生不得踏進中原半步可是那些罪民的後人又做錯了什麼,憑什麼連他們也不許踏足中原”

    少女平心靜氣,語調裏卻藏着輕蔑譏諷。

    宿潤墨轉身看她,她側顏如玉秀美,斂去了平日裏的溫婉賢淑,描的是劍眉,舉止之間透着利落英姿,彷彿從前那個陳簌只是一場憑空幻想出來的綺夢。

    他在圈椅上落座,低眉斂目提筆蘸墨。

    她研的墨極好,濃淡適宜,無論是寫字還是作畫都能恰到好處。

    可今日他提起筆,面對空白宣紙,竟無從落筆。

    他很清楚,眼前人並非他的妻子,而是鬼獄的細作。

    從前的閨房情意只是她刻意製造出來的曖昧,正如他不可能愛上鬼獄的細作,陳簌,也絕無可能愛上大雍的國師。

    許是猜到他的所思所想,陳簌笑語綿綿,“夫君打算如何處置妾身是否會念在過往情意的份上,念在妾身懷有孩子的份上,給妾身一條生路呢”

    宿潤墨慢慢放下毛筆。

    和煦潤朗的面龐宛如蒙着一層霧霾,他眉尖輕蹙地盯着陳簌,想不通她爲何還能這般輕鬆自在,莫非是料定他看在孩子的份上,不會取她性命

    四目相對,陳簌籠在琵琶袖裏的指尖輕顫着,她死死掐住掌心才抑制住內心的絕望和悲傷,仍舊以笑吟吟的姿態,不卑不亢地立在這個男人面前。

    她得到過他的尊重,卻從未得到過他的愛。

    如今東窗事發,她以真面目對他,只想以最挺拔的身姿,在他面前保留最後的尊嚴,哪怕他仍舊不愛她,可她希望自己至死仍是得他敬重的。

    中原的男人對待發妻,不都是敬重居多嗎

    那樣她會有種自己到死仍是他髮妻的錯覺

    宿潤墨靜靜看着面前的姑娘。

    她梳婦人髮髻,金釵雲髻,瓔珞項圈,她從未穿過這種硃砂色的雍容華服,倒是多出了從前不曾有的大氣和颯爽。

    原來,她是這樣的陳簌

    可她分明非常緊張害怕,他能夠清清楚楚地看見她輕顫的嬌軀,她眉宇間的哀傷,以及她瞳眸深處的不捨與癡情

    良久,他沉默地端起案上一壺熱茶,認真地斟了一盞遞給她。

    陳簌手捧熱茶,垂眸盯着褐色的茶湯,水霧瀰漫在她面頰前,將她的睫毛也給浸得溼潤模糊。

    淚珠一顆顆滾落進茶湯,她笑道:“謝夫君賜茶。”

    她並非蠢笨的姑娘,她知道這種退場方式,是宿潤墨給予她最後的尊嚴。

    她仰頭,乾脆利落地飲盡那一碗茶湯。

    白玉盞跌落在地,砸成無數碎片,折射出深金炭火光暈,宛如暈染開一層金粉,荼蘼夢幻猶如綺色舊夢。

    陳簌下腹墜痛厲害,她扶着紫檀木書案跪坐在地,硃砂紅的裙裾在地面鋪陳開,像是綻放到極致的豔麗海棠,襯着蒼白的膚色,融合成難以言喻的極致消沉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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