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煙織錯 >第五章 陪練辛苦
    夜深,烏雲遮月。.shung

    楓樹林畔身着裘服的中年男子急速在林間飛掠,他跑了近兩個時辰,此時大汗淋漓,靈氣已有些接續不上,十丈外一黑色身影不緊不慢跟隨其後,氣息從容仿若遊耍一般。

    中年男子深知,追他的人是故意放慢了速度,再跑下去也是無益,便在林邊停下,怒呵道,“你是何人!”

    黑色身影飄飄然落到中年男子五步外,不答反問,“你可是塞北雪上飛紀元和?”

    “正是。”紀元和看清來人乃是一俊秀少年,頓時放鬆不少。

    “半年前可是你殺了流珠堰漁家墺李戶一家七口。”

    “你……你是‘鬼未’!”留意到少年所背的乃是一把玄色無鞘長刀,紀元和頓覺體寒,不禁打了個冷顫。

    “回答我的問題!”

    “是我殺的又如何!就算你是‘鬼未’大爺難道怕你不成!”

    “承認就好。”玄不願與這種敗類多說,他早已查清半年前紀元和南下游玩,只因李戶長男無意間得罪於他,他便以此爲藉口殺了李戶一家七口。

    紀元和縱身拔劍直擊玄七竅神府,玄輕鬆一閃躲過利劍,此時紀元和意識到兩人之間的差距絕非一星半點,眼見生還無望,使出渾身解數揮劍向玄襲去,卻一一被玄輕鬆化解。紀元和見無法傷到玄一星半點甚至連衣服的邊都沒碰着,恐懼涌上心頭,到最後章法全無,只一味亂砍。

    玄是故意要紀元和嚐嚐死亡臨近的滋味,半年前紀元和以極殘忍的手法將李戶一家七口先碎肢後取命,襁褓中的嬰孩他都未曾放過,他當日施與別人的,玄今日必將如數奉還。

    半個時辰後紀元和靈氣耗盡虛弱無力地攤到在地上,玄抽出長刀緩步上前。

    “少俠,我再也不敢了,你饒了我吧。”紀元和涕淚齊下跪倒在地哀聲乞求。

    “要我饒了你,你當初又可曾放過他們!”玄面色幽冷,殺氣凜然。

    “我錯了,我知錯了!” 紀元和已變得語無倫次,只一味求饒。

    玄不願再與之多費脣舌揮刀而出,縱身躍上樹梢,轉而再看紀元和已血濺三尺身首異處。

    風吹雲散露出半弦彎月。

    “山月朗朗,楓林影長。”玄瞥了一眼紀元和的屍首,“可惜了這風景。”

    千雲山,懸空洞。

    玄剛走到洞口,一個石墩便迎面砸來,玄側身躲過。

    “錦羽,是我。”

    “我自然知道是你!”

    又一個石墩急速砸來,玄再次側身躲過,“錦羽,別鬧。”

    “誰和你鬧,你還知道來?你多久沒來找我了!”錦羽快步而出,不由分說以短劍直刺玄左胸。

    玄以右手擋住其手腕側身一閃,“不到一年,我帶了壇蘭芷酒給你。”

    玄知道此次來錦羽定會刁難,因而提前作了準備,去親王府邸偷……哦不,是拿了罈美酒。

    “當真,我沒聽錯不是一瓶,是一罈!”

    “喏。”玄高擡左臂將手裏的酒罈遞到錦羽面前。

    “果真是蘭芷!好吧,這次暫且饒了你。”錦羽接過酒罈聞了聞,轉身回到雕花白玉牀前,自牀邊的白玉方櫃裏摸出一個白玉碗。

    玄暗笑,看來錦羽這段時間沒少添置東西,“近來可好?”

    “小爺好的很,不勞掛心。”

    看出來錦羽還沒消氣,估計等這壇蘭芷酒全喝完纔行,玄坐到牀邊的白玉凳上,拿起牀上的白玉扇把玩。

    錦羽打開壇蓋輕擡白玉面具,自斟自飲完全把玄晾在一邊,一罈酒見底,錦羽滿意地拍了拍肚子,“好酒!好酒!”

    玄笑而不語。

    “你剛殺了人吧?”

    “嗯。”

    “你刀上有血氣。”

    “哦。”

    “能多說兩個字不?”

    “有水嗎,我渴了。”

    好吧……多說了不只兩個字,錦羽無奈搖頭,自白玉方桌上執起雕花湯瓶,倒了杯茶端給玄,“剛沏的。”

    一杯茶入口,頓覺滋味甘醇,玄皺眉道,“龍團勝雪……你……”

    龍團勝雪乃是貢茶,玄想說他偷東西都偷到宮裏去了。

    “不是渴嗎,快喝,哪那麼多話。”錦羽自然知曉玄要說什麼,趕忙打斷。

    玄是真渴了,走到桌邊接連喝了三杯才放下杯子,從懷中摸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金絲楠木錦盒遞給錦羽,“這個給你。”

    錦羽將錦盒託在手中打開來看,盒內以鵝黃絲綢鋪墊,上置兩枚一指大小的雕花白玉飛刀,便歡喜地把玩起來,“我收下了。”

    “你喜歡就好。”玄嘴角微微上揚,那日在兵器室內格中看到這個錦盒,便打開來看,見是兩枚精巧飛刀,想來是他師父“鬼幽”閒暇時所打造,估計錦羽定會喜歡便帶了出來。

    錦羽也不理他自顧自把玩着手中的飛刀,忽然想到件正事,“那件事,有眉目了嗎?”

    “沒有。”

    “我也沒打探到任何消息。”

    玄嘆了口氣,當年南暝府血案,如石沉大海一般五年來他多番暗訪也沒得到任何消息。

    錦羽見玄蹙着雙眉若有所思,拍了拍他肩頭,“真相藏再深也終有大白的那天,等找到幕後主謀,你我一同洗雪逋負。”

    因此事關係甚大,玄本不想錦羽知道他真正要查的是何事,當初也只是請他幫忙查鱗片的來源,沒想到一來二去,錦羽將兩件看起來不相關的事聯繫到一起,如今想不讓他參與都不行了……

    “不提這些,說說這一年你都忙了些什麼,有何見聞。”

    玄好不容易來找他一次,錦羽自然不肯輕易放過,拉着玄促膝長坐把酒言歡,聊了三天三夜,而後又讓他給自己當了數天陪練,這才肯放他下山。

    玄這陪練當得甚是辛苦,不能輸,因爲本身兩人之中他修爲略高一些,若是輸了錦羽便會看出來他是故意相讓;也不能贏太多,必須控制在一招半式,不然錦羽會不高興,其實也不會真生氣,錦羽知道他會相讓,只是多多少少要鬧鬧彆扭,再纏上他個十天半月,他便下山無望了……

    又四日後,與錦羽道別,玄啓程回返。

    路過小鎮,玄走進坊市最大的商鋪,直接上到頂樓,桌案後管事見有貴客,趕忙起身相迎,“少俠有何吩咐?”

    “半月前我訂的髮帶到了嗎?”

    “少俠稍坐,我這就幫您查一下。”管事回到桌案翻看帳冊,“剛好兩日前到了,少俠稍候。”

    管事自靠牆的立櫃右側小格中出取出一個錦盒,轉身走到玄面前雙手奉上,“少俠請過目。”

    玄打開錦盒仔細看了看,滿意地點了點頭,和他之前描述的一樣,這對髮帶以紫羨草凝絲編織而成,並繡以纓絡紋飾,與餘煙的羅衫所繡紋飾相同。

    紫羨草相較於紫靈草更爲罕有,除護體功效更佳,還帶有淡淡幽香。出來辦事前他特意定了這對髮帶,就是怕時間緊商鋪來不起趕製,如今時間剛好。

    這一趟出來已半月有餘,將錦盒放入懷中,玄歸心似箭,到得小鎮郊外便提氣向幽谷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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