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時玉蝶帶着洪衛鷹向深淵掉落。凜冽的山風在身下吹過,緩解了下落的速度。
時玉蝶清楚地知道,如此高的深淵掉下去絕無生還的希望。時玉蝶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放聲大喊,她想叫醒自己的丈夫洪衛鷹,要清醒的與自己共同告別人世。相約來世再還作夫妻。
洪衛鷹沒有醒來,卻引來了一隻巨大的飛鷹。
飛鷹抓起時玉蝶和洪衛鷹喫力地向着山中飛去。時玉蝶被飛鷹抓着飛行,不知是吉是兇。
飛鷹將時玉蝶洪衛鷹二人帶至噴涌急流的山洞之中。放下二人後,對着時玉蝶尖叫幾聲,並沒有要傷害二人舉動。
時玉蝶想起了在追蹤無量道士的過程中,在山谷的密林裏無量道士曾經遭遇兩隻雄鷹的襲擊。眼前的這隻雄鷹會不會是其中的一隻。另一隻雄鷹已經死在無量道士的驢蹄之下。
時玉蝶知道,當初追蹤無量道士的兩隻雄鷹已經通靈。懂得追殺擊斃雄鷹的無量道士。也懂得對不傷害小鷹的沈山予以報恩。時玉蝶當時與沈山等人追殺無量道士,這隻鷹肯定已經看到了與沈山相隨的時玉蝶等人。所以才飛近時玉蝶身前認出是追殺無量道士的人後,纔將二人救離深淵。
時玉蝶的判斷得到了印證。雄鷹在黎明時分飛離了山洞,飛向遠方的大山中。晌午時分,雄鷹抓着一隻小羊回到了山洞,將小羊放到時玉蝶身旁後,不停地叫道,好像是要時玉蝶食用。
時玉蝶對雄鷹作揖,哽咽地說道,“雄鷹老兄,時玉蝶若是得救,來日必報救命之恩!”
洪衛鷹醒來了,睜着迷惑的雙眼,“玉蝶,我們還活着?還是相隨到了天堂?不管是天堂還是地獄,只要我們能夠相隨,就是快樂人生!”
時玉蝶嘻嘻地笑着,“這裏既不是地獄,也不是天堂,我們還在人間。是雄鷹老兄救了我們。”
洪衛鷹一看眼前的雄鷹,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雄鷹碩大的身軀幾乎佔據了一半山洞的位置。兩隻巨大的鷹爪有尺餘長,一身閃亮的翅膀如鋼羽般閃着亮光……
洪衛鷹楞怔了一會兒,覺得在鷹兄面前有些失禮。
洪衛鷹起身忍痛對雄鷹拜謝道,“鷹老兄,我洪衛鷹一日活着就一日將鷹兄放在心中。救命之恩必要回報,請鷹兄放心。”
雄鷹彷彿能聽懂洪衛鷹的話,不停的點着頭。一副對洪衛鷹親近的樣子。
時玉蝶在山洞中照料洪衛鷹養傷。雄鷹不時地刁來食物供養二人。
半月時光很快過去了。洪衛鷹的傷已經痊癒。二人相商要離開山洞回到歸來峯。
雄鷹看出二人要離開山洞,整日尖叫着,對二人戀戀不捨。
雄鷹飛離了山洞,飛離前對着二人尖叫着,好像是要二人等着雄鷹。
第二天傍晚時分,雄鷹飛回了山洞。嘴裏叼着一個寸許的小玉盒。雄鷹尖叫着示意要時玉雨打開盒子。
時玉雨打開玉盒一看,盒中有一團柔軟的絲布樣子的東西。取出一看,只一件幾乎透明的絲衣。
時玉雨哈哈地笑着,“這麼小的衣衫如何能穿?真是奇怪。不知鷹兄從何處弄來了這樣古怪的衣衫。”
洪衛鷹用手扯了扯絲衣,感覺彈性很好。便對時玉蝶勸說道,“鷹兄既然叫你穿上,你就試一試何妨。”
時玉蝶脫去外衣,貼身試着一穿,衣衫看起來雖然很小。但穿在身上一點也感覺不到繃身。反而很舒服。
時玉蝶高興的跳了起來。這一跳不要緊,頭頂到了洞頂,碰的腦袋生疼。時玉蝶這才明白,絲衣是一件寶貝。穿在身上,能夠變得身輕如燕、可以御風而行。
時玉蝶興奮的不可言狀。對着鷹兄一個勁地鞠躬。
時玉蝶對雄鷹說道,“多日來,多虧鷹兄照料,我二人要回到歸來峯,山上的人在惦記着我們。”
鷹兄尖叫着搖頭,似乎不同意二人回到歸來峯。
時玉蝶問道,“鷹兄,你是想叫我們二人去另一個地方?”
雄鷹點了點頭,望着遠方的天空,尖叫幾聲。彷彿遠方的什麼地方有要尋找的東西。
雄鷹躍向了深淵,雙翅勁拍,如箭一般衝向了藍天。
雄鷹帶着二人飛翔了許久,降落在一片密林中。二人下了鷹背,林中光線黑暗如近黑夜的黃昏,陽光被茂密的枝葉遮蔽。
雄鷹對着一座石碑尖聲叫着。洪衛鷹走近石碑細看,石碑上刻着幾行字,大意是此墓是古人留下的一座劍冢。劍冢形成的起因是:古時幾位劍聖,相隨雲遊江湖。四處蒐羅寶劍,江湖中所有梟雄佩帶的名劍幾乎都被劍聖擄來。
幾位劍聖的本意是將兇戾之劍匯聚一起,埋葬在深山密林之中,免去江湖梟雄使用兇戾之劍屠殺江湖之人。
令幾位劍聖沒有想到的是,埋葬兇戾之劍的地方,恰巧是大凶之地。兇戾的劍不但沒有消去戾性,反而愈加兇戾。飲血過多的兇戾之劍竟然衝破了劍冢破土而出。在深夜裏,兇戾之劍人發向悽慘的聲音。幾乎每一支劍變得更加兇性萬分,顯露可怕的猙獰。
幾位劍聖爲了壓制兇戾之劍,想出了一個主意,那就是尋找一柄正氣凜然之劍埋葬於劍冢,消彌戾氣於無形。幾位劍聖長年累月奔波於江湖之中,終於尋到一柄滄桑劍。滄桑劍一入劍冢,劍冢歸於平靜。
在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天空炸響了一聲驚雷。滄桑之劍破土而出,立於冢頂如鶴哀鳴。幾位劍聖見驚雷在晴空轟響,趕到劍冢一看,滄桑劍立在冢頂不斷悽鳴,如哭如訴。
幾位劍聖見滄桑劍已通靈。便轉身遠走,任滄桑劍自生自滅。
若干年之後,雄鷹飛臨劍冢上空。見暗夜中有一道寒光沖天而起,雄鷹降落在劍冢前,看到了滄桑劍立於冢頂。便叼回山洞之中搭在巢中。當沈山被毒霧逼至洞中找到滄桑劍後,雄鷹又飛回劍冢將劍鞘叼了回去。
當小鷹長大後,老鷹曾經領着小鷹飛至劍冢。小鷹每當練習飛翔時,經常飛臨劍冢觀看林立的劍,聽劍的悽鳴。
洪衛鷹和時玉蝶看着石碑前的劍冢,劍冢中的十餘柄劍已是鏽跡斑斑。
洪衛鷹和量玉蝶在劍冢中挑選劍。歲月的風雨已將當年兇戾之劍裹上了一層鏽色,再無昔日的光芒和崢嶸。
洪衛鷹見劍冢中立着一把劍鞘。伸手拔了出來,劍鞘在眼前一閃,洪衛鷹細看:劍鞘中插着劍,只因劍柄近乎透明,不仔細看,只顯劍鞘,不見劍身。
洪衛鷹拔出了劍。劍一出鞘,虎嘯龍吟。劍身接近透明,冷氣森森。
時玉蝶打量着劍冢,想要找一柄玲瓏之劍,自己使用。挑選了一陣兒,也沒有合適的劍。洪衛鷹跳入劍冢仔細搜尋,見泥土中有一劍柄露出,便拔出一看。劍長不過兩尺,寬兩指許,正適合女士使用。
時玉蝶接過短劍一看,份量正合手。只是劍身暗淡無光。
時玉蝶和洪衛鷹選好劍後,便躍上鷹兄之背,展翅向歸來峯飛去。
雄鷹在天空中飛翔。洪衛鷹和時玉蝶在風中觀望地上。
時玉蝶見遠方的山巔之上,有數人拼鬥正酣。
洪衛鷹輕輕地拍了拍鷹兄的的背,示意下降看看是何人在拼殺不止。
當雄鷹降至距山道,“那被圍在圈內二人,好像是琴心和秋雪。”
洪衛鷹注目觀看,果然,正是琴心和秋雪被數十人圍在山頂之上,在作困苦的拼殺。
洪衛鷹示意雄鷹降落,可離山頂還有幾十丈時,山頂上亂箭紛紛射向雄鷹,雄鷹只得展翅飛向高處。
此時,時玉蝶猛然想起自己身着絲衣,可以御風而行。便飛身一躍撲向了山頂。
山頂之人見一人自空而至,箭矢如雨。時玉蝶身中幾箭,卻沒有一點疼痛感。時玉蝶知道是絲衣不懼兵刃,便大膽衝向地面。
山頂之上,一兇狠面相的大漢嘿嘿一笑,“不懼刀劍,還不懼毒霧?”
大漢一招手,山頂之人向飛身撲來的時玉蝶撒出了大把毒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