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鶴目光裂,狼狽不堪得倒在地上。
他不懂,他做錯了什麼,段延慶要突然翻臉,如此待他。
雲中鶴眼神晦暗絕望,卻仍舊不覺自己哪裏有錯。
“雲中鶴,若是他本座再聽到你爲禍女子,不遠萬里,本座也會將你千刀萬剮。”
“本座會毀了西夏一品堂,所以你暫時命無憂。”
雲中鶴低垂着頭,無人知曉他在想什麼。
葉二孃言又止……
至於虛竹則是看的有些呆滯,似是不能理解爲何突然之間發生了這樣的變故?
“施主,切勿傷人命。”
虛竹連忙在一旁勸說道。
笙歌嗤笑,不要傷人命?
這雲中鶴沒有絲毫悔改之心,不死活着還有什麼用。
“虛竹,並不是所有的殺人都是在作惡。”
“你殺了他一人,死去的無數女子沉冤得雪,也拯救了無數未來可能會被他禍害之人。”
“你難道要眼睜睜看着一幕幕悲劇再次發生嗎?”
笙歌聲音中的冷意讓葉二孃的心忍不住顫了顫。
殺意……
老大的殺意僅僅是對雲中鶴嗎?
不……
還有她……
老大心中從來都沒有真正覺得她是可以原諒的,可是卻不知出於何種原因不得不寬容了她曾經都所作所爲。
凡是已經犯下了不可饒恕之錯,那麼必然得償命。
這是葉二孃這麼多天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問題。
葉二孃忍不住倒退了一步,不敢與笙歌對視。
虛竹沉默……
殺一無悔改的惡人,救千萬人,這一惡人該不該殺。
“施主,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只要你一心向善一切都還來得及。”
“如今這位老施主已經饒你一命,你且好自爲之吧。”
“一修爲被廢,就當是贖罪了。”
虛竹雙手合十,一臉慈悲。
笙歌撇嘴,饒他一命?她看起來像是那種心慈手軟的人嗎?
明知道雲中鶴烈難改,還任由雲中鶴活在世上?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無論是她,還是雲中鶴,葉二孃。
過去多麼多麼悲慘,多麼多麼可憐,就能夠成爲殺人的理由了嗎?
笙歌冷哼一聲,沒有再理會癱軟在地上的雲中鶴,徑直掠了出去,大鬧了西夏一品堂。
葉二孃跟在笙歌后沉默不語,顯然是陷入了思緒之中不可自拔。
“老大,您爲何不斬草除根?”
揹着虛竹,葉二孃終於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雲中鶴雖沒了修爲,但依舊不影響他的拳腳功夫,尋常女子依舊不是雲中鶴的對手。
笙歌睨了一眼葉二孃“你覺得本座不是在斬草除根嗎?”
“雲中鶴這些年做了多少惡,惹了多少仇家,你覺得本座是在婦人之仁放過他嗎?”
她沒有殺雲中鶴,雲中鶴只會死的更慘。
葉二孃心中一凜,果然,老大自始至終都沒有打算放過雲中鶴。
那她呢?
“老大,那您爲何放我一條生路?”
葉二孃終究思量再三還是問出了心中疑惑。
笙歌笑而不語,自然是你必死之局已經註定。
她是來替段延慶完成任務的,但不意味着段延慶是個惡人,她就一定得擁有段延慶的三觀,庇護這些人,改變應有的結局。
玄慈當年被慕容博矇騙做下的錯事以及娶妻生子,這些事一旦被揭露出來,玄慈那般德高望重的人必然無法接受他人的指指點點,像劇中那般圓寂是最好的結局。
她不準備插手。
如今提前送虛竹與葉二孃團聚,就當是她對葉二孃十幾年瘋癲的最後一點兒憐憫吧。
笙歌也不知自己這樣極端的想法對不對,也許別的穿越者前來完成任務會想方設法讓這幾人成爲段延慶的助力,徹底收服。
可是,她不行。
哪怕行一善也只是在贖罪,但卻彌補不了曾經的過錯。
葉二孃不是說過只要她幫他找到兒子,葉二孃那條命就是她的了嗎?
葉二孃的命,她不稀罕。
所以,那就用來償命吧。
笙歌一直都知道自己很清醒,也很冷清,卻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冷漠到親自思考自己怎麼去死。
葉二孃,雲中鶴罪有應得,段延慶又何嘗不是呢?
段延慶在故事的結局並未死,所以在她完成任務之後,段延慶十有會回來。
嗯,回來也好,自己的罪過自己承擔。
說實話,她真的不能理解,爲何一入佛門,曾經哪怕罪惡滔天都能被既往不咎呢?
真是奇怪的世界啊……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爲只有精神病纔有這樣的資格。
如今看來,還真是她見識淺薄。
葉二孃的心惴惴不安,就連見到兒子的喜悅都淡了不少。
“葉二孃,虛竹以後會告知你應該怎麼做。”
葉二孃沉默的點了點頭。
……
……
段延慶叛出西夏一品堂,並毀了西夏一品堂在中原武林駐地一事,喧囂塵上。
酒樓茶館,人人交流的都是這件事。
而後雲中鶴慘死的消息,更爲這次段延慶叛出一品堂一事增添了幾分談資。
就連匆匆趕往少林寺想要一探究竟,問清自己世的喬峯都有些奇怪。
要知道,段延慶可是西夏一品堂難得的高手,也是罕見的爪牙,無往不利。
他之前也曾與段延慶交手,可卻奈何不得對方。
以段延慶的功夫,只要段延慶想走,他留不住。
如今,段延慶竟然跟西夏一品堂決裂了,實在是匪夷所思啊。?
關於段延慶……
他也只想說一句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段延慶復仇,無人能夠置喙,可復仇之後依舊濫殺無辜,卻實在難以讓人接受。
呵……
如今他竟然還有心思顧及別人的事。
如今他世一出,怕是也成了一個進退兩難之人了。
笙歌不遠不近的跟在喬峯後,喬峯豪爽大氣,不拘小節,如今眼角眉梢也染上了猶疑。
看來世揭露,對他影響甚大。
不……
對喬峯而言,最慘的事是他的親生父親親手把他bi到了中原武林的對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