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剛剛走過去,便有些相熟的人問起來家中事。
畢竟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王三姑娘要死要活自殺的事還是被衆人知道了。
思來想去,笙歌猜測約莫是王三姑娘的婆家說了出去。
“唉,也是作孽啊。”
“三丫頭被她爹教的自私固執,偏偏又執着於清名,想着靠死來賺取名聲。”
“我一直不,時時刻刻守着,可誰讓她爹竟也生了讓三丫頭殉節來換取好名聲,好生活的念頭。”
“你說,我怎麼就倒黴的攤上了這麼一對父女。”
作爲一個小仙女裙,是不可以說謊的。
她剛纔的話可是沒有一個字含水分,像她這麼誠實的人,世間罕有。
王大姑娘對笙歌這副樣子已經見怪不怪了,娘要是不折騰還是娘嗎?
再說了,孃的話句句屬實。
衷八卦,是不分年齡段的。
本來這羣聽衆在知道王三姑娘貞烈自殺殉夫的消息後,心中還有些唏噓。
可沒想到事實竟是這樣,原來殉夫貞潔是假,沽名釣譽是真。
於是八卦的大媽打着關心實則看鬧的語氣開口了。
笙歌把這羣人眼中的興致勃勃看的清清楚楚,不過她也不介意。
折騰一個人最好的法子不就是毀掉對方最在意的東西嗎。
王玉輝在意權勢富貴,更在意名聲,她倒要看看這樣的王玉輝還怎麼走向人生高峯。
在笙歌的長吁短嘆下,王玉輝和王三姑娘的奇葩想法人盡皆知。
在這種況下,若是王三姑娘還想着尋死,那麼這一輩子都會背上污名。
說實話,笙歌實在是不喜歡時時刻刻看着一個固執,心存死志的人,她看着也很累的好嗎?
釜底抽薪,一勞永逸,也不知王三姑娘知道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名留青史的時候還會不會這麼堅定的想死。
笙歌眨眨眼睛,越來越壞了啊。
王大姑娘手腳麻利的的賣着滷,收着錢,對於笙歌的話置若罔聞。
在這之前,她跟娘推心置腹的談過一番話,她隱隱約約也知道了孃的念頭。
這幾個月來,她也算是看了出來。
三妹就是吃了秤砣子鐵了心的想要尋死覓活,真沒想到就連爹也跟着三妹糊塗。
一個用命處心積慮換來的清名真的就那麼重要嗎?
如果三妹真的對妹夫深不悔,那麼更應該代替妹夫盡孝啊。
只可惜,三妹不是。
三妹心心念唸的都是殉節,賺一座牌坊,至於她自己的夫婿還有家人,全然不顧。
家醜的確是不宜外揚,可娘這般做也是爲了救妹妹的命啊。
王大姑娘隱隱覺得,跟着娘走,纔是一條最正確無比的路。
娘雖然看着簡單粗暴,可實際上卻清醒睿智。
“娘,天色不早了,該收攤了。”
王大姑娘整理乾淨攤子,放在推車上,溫婉大方的說道。
幾個月的時間,變化最大的就是王大姑娘。
一旦,一個人的內心變得強大,那麼周遭的風言風語就無法再傷她半分。
在這樣一個時代,註定了無人能爲王大姑娘這類人提供庇護,那麼唯有讓她自己強大起來。
內心的強大甚於一切。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王家難得有一個她看着順眼的,她着實不願意看着王大姑娘在她走後,重蹈覆轍,再一次踏上悲慘的結局。
施惡之人從來都不會覺得自己有罪,也不會覺得自己是兇手。
所以,王大姑娘唯有自強。
在這個任務世界之中,她會讓王玉輝,王三姑娘清醒,但也會護好王大姑娘。
似王大姑娘這般,活的悲慘黑暗,接受了數年的指指點點卻依舊心有光明,善待世界,看起來有些傻,但也彌足珍貴。
她無法似王大姑娘這般,所以她願意護着。
笙歌跟王大姑娘推着攤子,夕陽把母女二人的影子拉的很長,分外和諧,倒真有了一家人的感覺。
“大妮,過些子,咱們去縣城買座臨街的房子吧,做生意也方便些,不需要像現在這樣每天都得推着小車子走上一個多時辰。”
“娘前些子在後山挖了些藥材,能換不少銀子。”
笙歌絕不承認,她有些想念潘金蓮小姐姐了。
在進入那個直播世界前,她自己都沒有想過潘金蓮小姐姐的人生竟然也可以活的那麼精彩,那麼讓人豔羨。
她希望,王大姑娘亦可以強大到無所畏懼,有力自保。
畢竟,這也是她的便宜女兒啊。
“聽孃的。”
王大姑娘點點頭。
笙歌看了一眼王大姑娘,幾個月的時間,王大姑娘看着更年輕了,若說她是剛剛嫁入的年輕少婦怕是都有人信。
便宜女兒以後不論是單還是二嫁,她都會盡力護着。
……
……
想到便做向來是笙歌的作風,她實在是不喜歡拖泥帶水。
把王家那三個混喫等死一邊想着作死,一邊又想着粉飾太平的討厭鬼趕出去自力更生後,笙歌就帶着王大姑娘進城置辦家業了。
臨街的房子說貴不貴,有些家業的都不願意把房子置辦在人員雜亂的街市,在使了些銀子之後,笙歌成功的買下了一座二層臨街小樓。
樓房後,還有一處小小的院子,葡萄架,花圃,一應俱全,在這鬧市中倒還真有營造了些許靜謐之感。
笙歌想的很好,以後王大姑娘就在前頭賣些小喫,她就在後方喝喝茶賞賞花曬曬太陽看看話本子,過一過老封君的子。
這樣的生活,想想就覺得愜意的很。
能歇歇,總是好的。
……
……
依舊在村裏被衆人指指點點擡不起頭的王三姑娘紅着眼眶回到家中,卻發現娘和大姐都不在。
只有長吁短嘆的爹以及揹着一簍子魚的小弟。
王小兒子咧着嘴,看着一簍子魚,心滿意足,看來自力更生也不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