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你還真別說，一男裝的你倒真是有模有樣。”
許容勉強的笑着。
但見小青還有心思女扮男裝，心中的擔憂倒是稍稍淡了些。
想來，市井之中應是流言。
否則白府怎麼可能如此一如既往地安靜溫暖呢。
“姐姐，我是貨真價實的男子。”
對許容，小青是有幾分親近的，否則也不會如此親暱信任。
“……”
許容心頭爲數不多的耐心終於還是消失殆盡了。
只見許容頗有些無語的看了小青一眼，便徑直向內走去。
小青:這年頭說真話都沒人信了……
“弟媳，弟媳……”
許容扯開嗓子喊道。
不同於許容的自欺欺人，李公甫細細觀察了小青半晌，心越來越沉。
他爲捕快，辦案多年。
流言究竟是捕風捉影還是有跡可循他自然能夠分辨出來。
坊間那些婦孺皆知的事絕不僅僅是無風起浪。
就連小青的份……
一直以來小青都不同於尋常女子的溫婉動人。
可白素貞解釋小青是在山野間長大的人，隨而爲，蠻橫任，所以他們也就信了。
如今看來，一切都有待商榷。
他們這位弟媳啊，真真是神祕莫測。
當年那場偷盜官銀案，千絲萬縷的關係指向了漢文和弟媳，可最後卻不了了之。
“小青，既是男子，爲何之前要女扮男裝呢？”
李公甫別有深意的問道。
妻子關心則亂，那些忽略的事，他還是應該關注一二。
“我想留在姐姐邊。”
小青脆生生的答道。
這些子以來，換回男裝的小青只覺得空氣都清新了許多，就連那惱人的陽光都可了。
李公甫:Σ
這句話內容太豐富，他得緩緩。
想留在姐姐邊……
以何種份何種方式呢？
李公甫深深的看了小青一眼，眉頭皺的幾乎能夠擠死蒼蠅。
能讓一位男子委曲求全，男扮女裝留在白素貞邊，他是該感嘆弟媳的魅力，還是該慨嘆小青的深。
“小青，你可知男女授受不親？”
“既然你是男子，就該與弟媳保持距離，否則只會憑白讓人看了笑話。”
“這世間男女之間最光明正大的份只有夫妻，弟媳是漢文的妻子，你該懂得男女有別。”
李公甫拍了拍小青的肩膀，只覺得一股涼意從手心鑽入體內，生生讓他打了個寒顫。
蛇妖啊……
蛇，天生就是冷血動物。
若弟媳是蛇妖，那漢文何德何能讓弟媳如此順從溫婉，百依百順呢。
謀……
這是李公甫心頭唯一的想法。
小青一知半解的看着李公甫，然後呆呆的點了點頭。
她是妖，人類的規矩與他何干呢。
在妖界，實力爲尊，強者爲王，隨心所。
既然姐姐默許了她恢復男兒，那麼她也就不需要再顧忌了。
夫妻關係……
許仙區區一個落魄書生，至多不過百餘年壽命。
所以，能夠與姐姐相依相伴的註定只能是她。
李公甫聽着小青聲音裏的坦坦dàngdàng和鎮定自若，無聲的嘆了口氣。
……
“姐姐……”
聽到許容的聲音，白素貞秀眉微蹙。
許容是典型的家長裏短嘮叨不停的婦人，如今歸來，想來是聽到了關於她的流言。
該如何像許容解釋呢。
當初她爲了能夠名正言順的嫁給許仙，沒少接受許容的考驗，幸而她見多識廣，區區一個婦人還不足以讓她驚慌。
所以，她最是清楚許容的難纏。
尤其是在面對許仙的事時……
在許容心中，許仙是許家的獨苗苗，延續香火的存在。
唯有許仙安好，許容才能安心。
“弟媳，我在歸家途中，聽到了一些碎嘴之人的風言風語，說你是蛇妖。”
“我氣不過，就直接擼起袖子跟那人撕了起來。”
“弟媳，你去跟我找那些傢伙解釋清楚，清清白白的姑娘怎麼能夠被那些傢伙這樣污衊呢。”
許容二話不說揪着白素貞的袖子就要往外走。
她如此誇張，何嘗不是在掩蓋心中的恐慌呢。
她只需要白素貞肯定的應一句，告訴她，不是蛇妖。
漢文是她的弟弟，她親手帶大，最是瞭解漢文的子。
當初漢文爲了迎娶白素貞，一改數年的溫和，硬起心腸跟她頂撞，這何嘗不是漢文的執拗和深呢。
她簡直不敢相信，漢文如果知道白素貞是蛇妖會如何心痛。
“姐姐，您聽我說……”
白素貞惴惴不安的開口，想着該如何解釋清楚。
事到如今，瞞是瞞不過了。
如果她今撒謊，那麼來等待她的境遇將會是更加難堪。
“弟媳……”
許容揪着白素貞袖子的手僵了僵，臉上的笑容徹底垮了下來。
白素貞的反應，已經足以證明流言非無稽之談。
蛇妖……
她許家祖上究竟是做了什麼孽，漢文竟然會被蛇妖纏上。
人妖殊途，白素貞難道是想毀了許仙嗎？
究竟是什麼深仇大恨，讓白素貞非得來禍害許仙。
“弟媳，你真的是蛇妖？”
許容猛的轉，眼睛深處是藏也藏不住的痛惜。
有對許仙的……
也有對白素貞的……
人非草木，孰能無。
她跟白素貞相處了這麼久，怎麼可能無半點真實意呢。
她真真是把白素貞當成了家人。
可實際上呢……
實際上，她眼中柔弱可憐的孤女弟媳竟然是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蛇妖。
她對白素貞的一片疼惜竟然是笑話。
呵呵……
“姐姐，這件事說來話長……”
白素貞弱弱的彎了彎嘴角，頭壓的很低，頗有些不知所措。
“那就長話短說……”
又是這樣一副她最熟悉的姿態。
溫婉，乖巧……
可如今再看到白素貞這副樣子，許容只覺得從心底發寒。
她的弟媳究竟有幾副面孔呢。
仙氣飄飄……
溫婉柔順……
精明能幹……
可究竟哪副面孔纔是弟媳最真實的模樣呢。
亦或者說，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