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三國追星紀事 >第三十七章 新人舊人
    喬陽端坐在鍾繇身旁,姿勢標準,面容端正,姿勢、表情與荀攸都極爲相似,眼睛更是有興趣的看着對面的人,看久了也看出幾分不對,默默地轉開眼睛,思緒卻又不知飛到了哪裏?

    郭嘉趁着閒談空隙,輕聲問道:“阿陽在想什麼?”“想幷州牧的下屬怎麼會出現在潁川,他們要去哪裏?”郭嘉眨了眨眼,一臉無辜:“阿陽不知道嗎,他們是要去洛陽啊。.1kanshu”“洛陽?可這不過潁川啊。”

    荀彧與荀攸細談幾句後,側身小聲道:“不是幷州,是徐州。”“難不成那幷州牧和徐州牧有何關係不成?”郭嘉也湊了過來:“側臥之榻,豈容他人鼾睡。”一句話點明瞭喬陽,若真是這個原因,只怕是丁原爲了除掉這個日益強大的對手,遂令呂布領兵赴徐州剿滅叛軍,徐州兵亂,死個個把人也無甚關係,此前也未聽說這豫州過兵,多半是過了冀州直穿青州,這也難怪呂布所帶將士那般駭人的氣勢。

    只是後來受調兵令,不願派出自己的勢力,乾脆就讓呂布過去,估計也打着因兵士過少讓呂布被問罪的心思。喬陽喟嘆一聲,這政治,果然麻煩。

    又想到跟在隊末,臉上還有幾分稚氣的帥氣男孩,看向自己的樣子都是好奇,莫名還有幾分崇拜,就因爲那份目光,喬陽還特特的多看了一眼,現在想想,那人倒是和喬陽心中的一個人物對了上去,只是,真沒想到,五子良將之一的張遼張文遠竟然還有這般模樣。更讓人驚訝的是,他竟跟在呂布身旁。

    喬陽一心想自己的事情,雖端坐如常,面色不變,但心思早已不在此處,偶爾回神,也只看到荀攸一臉溫和恭敬地聽着三人交談,眼中很是平靜,也不添一話,一點也配不上這海內名士的稱呼,這到底是哪裏出了錯呢?這麼冷淡,還能不能留個好印象啊。

    只短短的談論片刻,郭嘉、荀彧、鍾繇便默契的不談時事,轉而開始講述自己最近又遇到了什麼,這些事喬陽到是知道,幾個人都常有書信往來,所以對彼此也有幾分瞭解,就連戲志才的也都知道三分,所以也只留三分心思傾聽,其他七分卻集中到了已經有些痠痛的腿上。

    幾個人也算相談甚歡,兩人安靜,三人善談,夜幕將臨,荀攸自然地提出告辭,荀彧微一揮袖:“回去什麼,你那屋子一絲未變,便留在老宅之中。一會兒,也嚐嚐阿陽的手藝。”荀攸聞言一愣,正欲極力推辭,鍾繇、郭嘉一左一右的:“天色已晚,公達何必非要深夜趕路?”“不若留下,阿陽甚少下廚,今日我們幾個能有口福也要多謝公達。”“況如今夜晚不甚安寧,公達莫要冒險。”“阿陽做的喫食可是極好的,公達若是走了,我們今日又喫不到了。”。。。兩人說的主題完全不同,荀攸竟一句話也插不上,便被人拐到了書房。

    荀彧走在最前面,喬陽墜在最後,兩人同時嘆了口氣,心思莫名的合到了一起:真能說啊。

    那兩個人將大侄子拐到了書房裏,荀彧與喬陽卻轉進了旁邊的小廚房裏,這裏本來是方便整日泡在書房的荀彧喫點宵夜,可若是好友們到了,也就成了專門的小廚房。喬陽整理時蔬時,荀彧熟門熟路的開始點火,稍稍準備了幾個後,喬陽半蹲在荀彧身邊:“阿兄,公達兄可是有什麼、心結?”

    荀彧毫不意外會有這麼一問,詳詳細細的講了講荀攸的人生,說來也是個狗血的故事,荀攸父母早亡,早前被祖父養大,可十三歲時,祖父也不在了,叔父便接着照顧,可公達不願祖父爲其操心,又一心孝順祖父,順其意,少年便有所成,可祖父不在後,名聲卻沉寂了許多,行冠禮後便搬了出去,至今也不過頂個君子賢士。

    喬陽捏了捏下巴:“所以是他叔父,你兄弟爲難他了?”“沒有,只是,雖是親叔父,寄人籬下,也總有不便之處。”喬陽不點頭也不搖頭:“寄人籬下,所想也只在自己心中,若是他都小心翼翼了,他那叔父兄弟只會更小心,客氣過了就成疏離了。”

    荀彧笑眯眯的抹了把臉:“你倒是懂啊,那就別和我與郭嘉客氣了。”喬陽瞬間站直了身體,研究鍋裏的湯,難怪會說的這麼詳細,竟然是在這裏等着。

    做好費時間的菜餚之後,又做了幾個簡單地,分出幾個清淡的送到唐氏房中,剩下的都端進了書房中,兩人進去時,看到的就是齊齊擡頭看着門口的三個大男人。

    喬陽一看荀攸的神情,就知道郭嘉肯定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眼看着郭嘉伸手去拿杯子,喬陽慢悠悠的開口:“阿兄啊,多喝水,少喝酒。”一邊說着一邊將茶壺放在郭嘉面前,然後面帶微笑的盯着他。

    郭嘉那雙桃花眼中瞬間出現了委屈,水淋淋的也是好看,可喬陽絲毫不在意,依舊笑眯眯的看着他,鍾繇有些不忍:“阿陽,不過小酌幾杯。”喬陽反手擺了擺:“元常兄,阿兄他自伯父病好之後,每日飲酒量成倍上升,絕對不能多喝了。”說完眼睛一瞪,那表情:你給我放下。瞪完卻夾了一大筷子他最喜歡的菜放到了碗裏。

    郭嘉這才鬆了手,喬陽也專注於喫飯,她食量小,喫的也快,不消片刻便喫的特飽,看着那幾個人還要再喫一陣子,乾脆坐在塌邊,手中拎着本書看了起來。

    喫罷之時,喬陽早已倚在榻上,手中持書卻什麼也看不下去,腦子一片放空,這食不言的,真是安靜的讓人想睡。荀攸看到之後,微微的皺了下眉,卻也沒說,郭嘉攤在地上揉着肚子:“阿陽還真是自在。”荀彧優雅的整着袖子:“他這樣正好,我早已視阿陽爲親人,他能自自在在的使性子,最好不過了。”過着還有意無意的看了荀攸一眼。

    郭嘉本來想大笑,卻又覺得撐的難受,只笑罵一聲:“你倒是聰明。”鍾繇只在看着,不得不說,這菜餚看似毫不出衆,但味道很好,自己也多吃了些,只是不願也攤下,只能端着姿勢慢慢的緩,荀攸便更加簡單了,他自來藏拙,總表現的盡知儒家經典卻不通政事,雖然在文若叔父面前能表現出幾分天性,可如今有客人在,他便又開始藏拙,叔父說的話他都明白,可也僅僅是明白而已。

    室內又陷入沉靜,突然衆人耳邊低低的想起了一句話:“天圓地方,禍出西方。”四人都面面相覷,有些驚異於這句話,可喬陽明顯還在沉思着什麼,因而衆人也只是獨自困惑,只等着阿陽回神後再解釋。

    然而他們並沒有等到,最後喬陽竟睡得香甜,若有人碰便一副不舒服的樣子,荀彧只好將一條毯子搭在喬陽身上,索性是夏天,睡臥房、睡書房都一樣。

    之後再問,喬陽總表現出一副疑惑的樣子:“嗯,我說的嗎?這是什麼意思啊?”問完還會苦想一陣,搞得荀彧等人真的都覺得大概就是沉思之時的一句無心之語吧。

    滿月禮轉瞬便到,陸陸續續又來了些人,其中有一人特別出乎喬陽的意外,她竟看到了陳羣陳長文。

    陳羣穿着極爲素淡,面色平和,喬陽看到這個情緒正常的人也是有幾分驚訝,陳寔辭世時,陳紀因爲過於悲傷嘔血不止,極大數的事情都落在了陳羣身上,陳言也是忙得整日不見人影。可與經歷過獨自離家、僅靠自己這一經歷的陳言,陳羣受到的打擊更大,也更需要去發泄調節,可惜身上壓下的事情極多,竟連傷心的時間都很少。

    其實,喬陽和陳羣的關係並不好,對喬陽而言,陳羣是未來給郭嘉使絆子的人;對陳羣來說,喬陽是奪走了祖父注意力之人。兩人皆有不滿,所以無論大小事情,都會讓兩個人爭辯起來,可又都屬於陳氏門生,在外表現的也是和諧。

    陳寔葬禮上,陳言的傷心很明顯,他不在意任何人看到他的傷心,又有喬陽在旁勸慰,倒也無事;可陳羣的傷心卻極內斂,他不哭,表現的特別正常,卻整宿整宿的守靈不睡,眼中盡是血絲,遠看血紅一片,任何人和他說話,都答得極有條例,可喬陽卻覺得,那根本就是條件反射,他的心思早已不知在哪裏,她總覺得一旦陳羣獨自消化不了那份悲傷,定然會崩潰,也是因爲這份心意,將讓喬陽對他的不滿少了很多,也不再爭辯。最後當陳紀提出要帶陳羣去守孝時,喬陽是極同意的,血緣父子本就應該是最親近、最瞭解彼此的人吧,長文孝順,除了他自己,大概只有父親的話他還能聽幾分,同處幾年,必有所得。可陳羣那血紅的眼睛卻總是在提醒着,這事情真的能這麼簡單嗎?

    所以今日看到這般平和的陳羣,喬陽纔會那般驚訝,該說不愧是未來的大司空嗎?不到一年,竟能完美的調節了自己的情緒,且沉穩至此,看到經常爭辯的自己,還能奉獻一個極淺的、甚是和善的笑。

    陳羣看着自己這次來的目標人物愣愣的站在一處,看到自己的臉上閃過一絲悲傷、然後是驚異,最後竟又成了悲傷。不禁微微的勾起了嘴角,其實他們兩個纔是最相似的人啊,一個盡力壓制,一個刻意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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