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羨寧臉上的線條也跟着繃緊,臉色陰沉地,簡直可以滴出水來。
凝視片刻,莫羨寧輕吸了一口氣,似在努力壓制心中動盪的心神。
下一刻,只見大手伸過來,十分輕柔地拿起棕色葫蘆瓶,打開瓶蓋,一股清香沁心地丹藥香,嫋嫋飄出。
藥香奇特,聞之令人精神一振。
只見莫羨寧冷眸瞳孔微張,整個身子微不可知地僵直了一下。
這味道,竟然是——
莫羨寧的眼中瞬息閃過一抹陰鷙。
大手一揮。
“比試終止!”
莫羨寧厲聲出語,直接終止了比試。
比試終止?!
什麼情況?!
只是莫羨寧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和言語,也是讓衆弟子大爲不解和震驚。
不解和震驚之餘,終止比試,最爲窩火的人,莫過於,就快要上場的沈玉臨!
什麼叫失而復得,得而復失,這下,沈玉臨是嚐盡了箇中滋味兒了。
是故意玩自己嗎?!這麼吊胃口!
眼看着就有機會讓自己好好綽綽乾雲林的銳氣,一雪前恥,最好可以狠狠地揍他一頓,揍趴下,來好好出口惡氣。
可是臨門一腳,竟然峯迴路轉,終止比試了。莫師尊這到底唱的哪出?
不是討厭他嗎?
正好可以趁此機會好好由自己出面,狠狠地教訓他一頓啊!
怎麼說終止就終止?
讓突然開始的是他,如今突然喊停終止的,也是他。
那自己這麼老半天等待着,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地興奮半天,算什麼?!
沈玉臨只覺得一口老血就這麼堵在心口,要咽,咽不下,要吐,吐不出。
此時,沈玉臨心中是無限憤懣,可是卻又奈這莫師尊沒有半點法子。
莫師尊這性子,陰晴不定,反覆無常,真真是讓人難以捉摸。
莫名其妙地發脾氣,叫停,衆弟子自然也是不敢言語。
只是,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而且,莫師尊從乾雲林那拿的那個棕色的葫蘆瓶,又是怎麼回事?!葫蘆瓶裏,裝的又是什麼?怎麼會令莫師尊突然如此?!
頓時間,衆弟子陷入一片疑雲之中,心中自然各自揣度着。
而見小五可以不用再對戰,林熙、衛瀟逸一行自然喜聞樂見,眉舒顏展。
只可惜,這般欣喜,並沒能維持一刻。
隨後,莫羨寧的另一句話,瞬間讓這幾人同時皺緊了眉頭。
莫羨寧走到周瀟的身側,擦肩而過時,朝着一旁的周瀟遞了個眼色。
“帶他去自省閣!”
周瀟收到指令,一臉愕然,當下有些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動作。
莫羨寧見周瀟沒有反應,眼簾一掀,語氣更冷了一分。
“帶他去靜室!還需要讓我,再重複一遍嗎?!”
字字冰寒,不帶半點溫度。似冰刀一般,恨不得將自己片了個乾淨。
周瀟只覺汗毛倒立,拱手揖禮,慌忙應語。
“弟子不敢,弟子謹遵師尊旨意。”
“咳咳,衆弟子聽令,比試終止!今日下圈的六位,明日老時辰加訓!還有,那個江笙,即刻帶乾雲林去自省閣!”
說完,匆匆給江笙師弟遞了個神色,示意他趕緊帶乾雲林走。他可不希望,再有什麼禍端出來,只希望趕緊先帶走乾雲林,讓莫師尊能消消氣。
要知道,今日這樣一來,麻煩已經夠多了,簡直是一團亂麻。
此刻,周瀟生生的覺得自己十分頭疼,是頭真的疼。
一旁的江笙,見到莫師尊的臉色,也讀懂了周瀟求助的眼神,自然一刻不敢耽誤。
快速走到雲淺身邊,直接將其帶單獨帶往自省閣。
由於莫羨寧也是一道前往自省閣,且就在前方不遠處,所以江笙格外留心,一路上不敢多言半句,都是默默地帶着雲淺,直往自省閣的方向過去。
直到見到莫羨寧的身影先一步入了自省閣正堂,江笙才驀地止了腳步,停在自省閣閣外。
隨即,低聲在雲淺耳邊,輕聲叮囑了一句。
“一會兒進去,千萬少說話,多認錯。記住,萬不可頂嘴!要不然,誰都保不住你!”
江笙跟隨伺候莫羨寧多時,自是知曉其脾性。
如今莫師尊已經是怒火中燒的狀態,只差一個契機,就要整個燃爆了。若是此時火上澆油,乾雲林這小身子骨,斷斷是經不起折騰的。
雲淺自然知曉江笙師兄是爲了自己好,才特意囑咐照顧,於是點了點頭,輕聲迴應。
“謝謝江笙師兄。”
江笙朝着雲淺做了個禁言的動作,隨後深吸一口氣,帶着雲淺進入了自省閣。
此時,莫羨寧已經在自省閣的後院靜室之中,靜靜等待。
暴風前的一切,總是顯得格外寧靜。
整個後院靜室,此刻只聽到江笙與雲淺兩人清淺的腳步聲以及細微摩擦的衣衫的簌簌聲。
靜室之內,靜的可怕。
只有莫羨寧十分低微的呼吸聲,而那一張冷臉之上的神色,也整個凝起,彷彿正在醞釀一場肆虐的暴風雨。
江笙帶着雲淺推門而入,恭敬地拱手揖禮。
還不待江笙開口請示,倒是莫羨寧先一步起身,走到雲淺跟前,先行逼問。
“到底哪裏來的?”
莫羨寧的語氣,滿是不耐煩。
哪裏來?
雲淺愣了愣,有些不明就理。
“不知師尊,所指爲何?”
莫羨寧冷眸微狹。
“還裝傻?!”
“弟子不敢,弟子確實不明,還望師尊明示。”
莫羨寧鬆開手,棕色的葫蘆瓶赫然躺在掌心。
雲淺不禁眉心凝了凝。
難不成,剛纔莫師尊那一系列反常舉動,都是爲了這棕色葫蘆瓶?!
可是,又有什麼問題呢?
雲淺有些遲疑,輕聲迴應道。
“回稟師尊,這葫蘆瓶,是靈尊贈予弟子療傷輔助用的。”
雲淺聲音很輕,態度不卑不亢。
“胡說八道!”
莫羨寧不由得捏緊了手中的葫蘆瓶,周身透出的肅殺之氣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