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的指尖,伸將過去,在眉心處,輕輕一點————一朵冰藍色的雲塵印記,就浮現在雲淺的眉心。
御塵風沉奢的眸光,就這般溫柔地停落在,那熠熠發光的雲塵印記之上。指腹輕拂而上,輕輕地摩挲着。
一片清冽冰涼之感,瞬息,從雲淺的心尖就此化開。
感受到眉心的點點冰涼,一股清冽如冰泉的氣息,從眉心處汩汩而出。
與之相隨地,是一股幽幽地靈力,似乎在周身縈繞。一種格外強烈的感應,在雲淺的心間猝然而生。
那種縈繞在自己與師父之間,莫名的心靈感應,好似一下子被增強了不少。
雲淺的心突突地跳着,好似能感應到師父的心跳之聲,那心跳更似與自己同頻一般。
“師父,這——”
雲淺喃喃輕語,目光集中落在點在自己眉心的,那修長淨白的指尖之上。
御塵風眼風微熱,眸子裏透着化不開的柔情。
“雲塵印記。”
簡單一句,似是自語,又像是回答。
“你我師徒,原本就是落了師徒的雲塵印記的。
落雲塵,永相隨。
這印記,一旦落下,就會相隨相伴。
師徒感應,更是不可更改的事實。
你一日是爲師的徒弟,那以後,無論你身處何方,是何身份,也都是師父的徒弟。”
聞言,雲淺久久不能平靜,小小的身子都不禁跟着輕顫。
半晌才擡眸,早已被淚水迷濛一片的水眸,迎了上去。
“師父,你真的不怪小五嗎?”
纖纖素手下意識地抓緊御塵風的衣袖,言語愈發哽咽、顫抖。
“師父真的不會逐小五出師門嗎?!”
那聲音軟糯糯的,帶着幾分怯、幾分傷,更隱着幾分的自責與希冀。
逐出師門?!
哪裏捨得……
聞言,御塵風心中先是一怔,繼而嘴角微微抿起。
纔想出言,卻見到雲淺那淨白的小臉上,清澈的眸子裏水光盈盈,不經意就盈滿了泛紅的眼角。
水光閃爍,霧氣濛濛,但那朦朧之間,晶眸那清澈的亮,卻點在瞳仁之中,光芒璀璨,美的不像話。
只是,那雙眼紅紅的,連帶着臉頰和翹挺的小鼻子都有些泛着一層緋色。
看得出,是在極力隱忍。
只不過,那
落在御塵風的眼裏,自然也是又心疼,又心揪,又有些無奈,不由暗自輕嘆:
小五,師父又怎麼捨得逐你出師門,怎麼可能會不認你這個唯一的徒弟呢?
御塵風心頭驀的一酸。
逐小五出師門,自己是斷斷不會爲之。
除非————
御塵風沉奢的墨眸凝了凝,眸光滯了滯。
除非,小五自己親口提出。
除非,小五真的是自己想離開——
除非,小五真的不想認自己這個師父。
除非,小五親手,強行抹去象徵師徒羈絆的雲塵印記……
除非————
饒是還有種種可能,但是,御塵風此刻卻不敢再繼續往下想。
因爲前面那些許的“除非”,已經讓自己的一顆心,開始一陣陣地抽痛。
沒有那麼多“除非”,也不想有那麼多的“除非”!
御塵風的內心掙扎着。
而云淺見御塵風沒有應答,只是靜靜地望着自己,心中更是一酸。
只是,這一酸不要緊,原本強忍着的那些盈滿眼角的淚珠兒,此刻,不受控地簌簌地就往下掉。淨白的小臉上,瞬間,就落下了兩行晶瑩的清淚。
這一落淚,御塵風的心,頓時就慌了。
心亂如麻!
想都來不及想,大手就已然本一能地輕撫而上,擦過臉頰,停落在眼角的淚漬位置。
一下下,極溫柔地,替雲淺拭着淚。
“小五,剛剛不還是好端端地,怎麼忽然就哭了?可是突然有哪裏不舒服了,還是傷口又難受了?”
御塵風還是那般關懷備至,那般深情地勸哄着。
而此刻的雲淺,內心早已氾濫成災。哪裏還經得住御塵風如此這般,柔聲地勸哄?!
頃刻之間,眼角涌出的點點光華,開始肆意地洶涌。
“師父,你真的願意留下我,不逐我出院,不趕我下山?”
雲淺內心已然潰不成軍,只想再一次的確認,只想再一次從師父的口中,聽到那肯定的聲音。
御塵風嘴角微微揚起,愈發柔了聲音,耐心勸哄。
“小五,乖,別哭了。
師父何時說過要逐你出院,又何時說要趕你下山了?!”
聲音格外地低沉婉轉,對雲淺而言,卻有如天籟一般。
原本隱忍地淚水,在一瞬間,決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