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長安不良帥 >第三十二章:鏡中花水中月
    又是一番折騰,根本看不出什麼端倪,也找不到被人掉包的痕跡,這個蛋,就像憑空變出來的,或者說,是之前的彩蛋神不知鬼不覺地一分爲二!

    瓢了個瓢的,什麼西瓜皮系統,獎勵你楊易哥哥一個蛋,又沒有說明書,天知道這蛋到底是怎麼生蛋的,楊易此刻,果真是爲之蛋何!

    不多時,門外響起敲門聲,嫚兒送來飯食,楊易只好將這些東西重新裝進布囊裏。.biquge

    打開房門,嫚兒換了一身黑色勁服,身段玲瓏,又添了幾分英氣。

    “請問嫚兒姑娘,你手背上的刺青有何講究?”

    看着嫚兒將飯菜一一放到桌上,楊易終於忍不住問出了這一句話。

    不搞清楚嫚兒的來歷,他始終覺得無法安心,李乘風這麼無條件地幫助自己,實在反常,雖說他是不良帥袁天罡的師弟,但楊易總覺得不太對勁。

    “在大月,我們都是細鱗神的子民,曼陀羅女神養育了細鱗神,便是養育了我們大月,是她在我們心中種下火焰,點亮我們大月子民的雙眼,勇敢而堅定地朝彼岸花開前行,大月雖然沒了,但我們大月人的心裏,永遠不會忘記細鱗神的意志,永遠不會抹去曼陀羅女神的恩澤,大月的血脈,永遠在沸騰,花神終有一日會重歸大地!”

    嫚兒一邊說,一邊撫摸手背上的曼陀羅花刺青,神色哀傷,似乎已陷入了無盡的追憶中去。

    大月,即大月氏,西域三十六國之一,以細鱗蛇爲圖騰,國內氣候乾燥,土地貧乏,國力弱小。

    貞觀元初,西域三十六國混戰,至貞觀三年,大月與樓蘭交戰於陽古關,大月亡國,子民爲奴。

    同年,取得勝利的樓蘭,亦步大月後塵,樓蘭亡國。

    誰也不知道,沿着孔雀河,水源充足的樓蘭國,在取得一場大勝之後,爲何一夜之間亡國。

    有人說,那一夜,曾見天神下凡,更見神龍與朱雀大戰。

    樓蘭,到底是怎麼消失的?

    至今,誰也不知道。

    原來,嫚兒是大月的遺民,手背上的刺青竟是這樣的來歷,楊易這才知道嫚兒的來歷。

    這讓楊易愈發覺得頭大,如果自己所處的是記憶裏,那個歷史上的大唐還好,諸事可以參考一些自己記得的史料。

    但這裏,很明顯不是歷史上的大唐,自己,到底來的是怎樣的一個世界,是與歷史共存的一個平行時空?還是一個嶄新的世界?

    李靖、魏徵這些人的名字明顯是一模一樣,而且與歷史上二人的地位也幾乎一樣。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楊易現在才覺得自己有多渺小無知,原來自己,一直都只是滄海一慄。

    嫚兒出了房間,楊易一邊喫飯一邊思考,他想的並不是嫚兒怎麼會成爲李乘風的女婢,而是關於自己所在的到底是怎樣的時空,怎樣的世界。

    另外,就是關於曼陀羅花香。

    自從撫安司事發,自己好像總是能遇到曼陀羅花香,鏡明臺雲霄子獻仙燈,初遇李乘風,五尺巷遇貓九狸,紙人張,長孫飄絮,曼陀羅花香好像一直圍繞着自己。

    楊易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查一下關於紫色曼陀羅的資料或者傳說,這也許會是解開種種謎團的有力線索。

    這般想着,無意識地,就脫口而出:“絢麗的花開,跳躍的火焰,復仇的種子生根發芽,不可預知的死亡,夜的女神灑下最無間的愛。”

    “異蟲奇獸百草錄!”

    楊易猛然驚醒,自己在原來那個書呆子楊易所收集的一堆古書中,曾見過曼陀羅花的記載。

    可惜,當時只當是閒書,一目十行,囫圇吞棗而讀。

    看來,得回一趟家。

    喫過飯,天色已完全黑了下來。

    向嫚兒討來新鞋換上,用一塊布裹住長安刀,抱刀在胸,走出房門,準備先回家裏找一找《異蟲奇獸百草志》,然後摸進長孫府,刺探杜少丘的下落。

    臨絲竹居,卻在院中遇到了李乘風。

    李乘風還是一襲白衣,在院中水池旁負手而立,舉頭望月。

    十六的月,已從十五的盈滿轉爲虧缺,遙掛天際,蠟黃。

    “你看,月亮像不像一隻眼睛?”

    李乘風突兀地轉過身來,把楊易嚇了一跳,其手裏,明晃晃的,原來他還拿了一面銅鏡。

    楊易總覺得李乘風今日所說的每一句話都雲裏霧裏,甚爲奇怪,此時又被李乘風沒來由地這麼一問,更覺莫名其妙。

    擡頭望了望天際的月亮,笑着回道:“世間哪有這般閃亮而巨大的眼睛,況且,縱有這般巨眼,爲何只有一隻?楊某不知李先生此問何意。”

    “你怎知它只是獨眼,你看,那水中不正是另外一隻麼?”

    李乘風手指水池中月亮的倒影,一臉笑意地問楊易。

    略微瞥了一眼水中月,楊易不假思索地就回道:“哈哈,李先生此言差矣,楊某雖是一介武夫,但也曉得水中乃是月亮的倒影,況且,水中月與天上月大小不一,怎會是同樣的眼睛。”

    “你又怎知不是因爲它們離你的距離不一樣,才讓你覺得大小不一呢,我們能看見東西,是因爲日月,是因爲光,光,真是世間最奇妙的東西,所謂眼見爲實,但眼睛,有時也會騙人。”

    李乘風悠悠而談,雖是與楊易對話,但其神態,更像是與自己對話。

    聽着李乘風的話,楊易頓時也覺得有些恍惚,總覺得李乘風說得好像有些道理。

    開口笑問道:“若如先生所說,那天上明月與水中明月本是一對眼睛,那麼,到底是何人何物擁有這樣一雙巨眼,又是何人有此般通天徹地之能,竟能將如此雙眼剝離?”

    李乘風聽到這裏,向楊易晃了晃手中銅鏡,銅鏡反射月光,射進楊易的眼睛。

    李乘風這才放下銅鏡,擡手指了指天上的明月,笑道:“答案或許遠在蒼穹之上,你若問我,我只能告訴你,天機不可泄露。”

    弄得楊易越發一頭霧水,不明所以,不知所云。

    但李乘風已又開口:“或許有一天,你會告訴我不一樣的答案,你去吧,我還能保撫安司衆人最後一日,過了明日,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你的時間已經不多。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楊易見此,也懶得再與李乘風多做糾纏,說又說不過,打又打不過,誰樂意和這麼一個牛氣轟轟的人總呆在一起。

    況且,眼下還有要事,告辭一聲,走出絲竹居。

    楊易走後,李乘風拿起手中銅鏡,看着鏡子裏面的自己,對鏡子裏的自己說道:“你在看着我,但我也在看着你。”

    放下鏡子,看了一眼絲竹居,已沒有楊易的身影,嘆道:“你想回家,我又何嘗不是想回家,這天底下的人,又有誰不是在找歸家的路。”

    完畢,甩袖漫步回屋。

    只剩院中水池裏的月亮,還在隨着天上的明月升高,明亮,下落,變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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