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幸來到了通天塔, 一直以來想要追索的答案, 不是至今都沒有得到就是延遲了不知多久時間纔得到, 一來二去她的耐心也越來越好了。
等原先高掛在正當空的耀陽東垂, 霞紅漫天，雲層都出現了曖昧的粉色，歌莉婭這才忽的“啪”一聲合掌，開口出聲, 而這突然的動作差點沒把已經“神遊”觀測起了附近城池的風望舒嚇到。
“魔能宇宙的議會, 你總該知道的，這方面我就不多說了, 但你不一定知道議會的主體仍是世家權貴, 表明上魔能宇宙的確是自由, 已經沒有任何一個真正的帝國存在於世，但每一個星區或者是星域可都是自治，和大大小小的國家有什麼區別？現在問你一個問題，你認爲世家權貴裏，偉特人多嗎？”
“不多。”有肯定是有, 並且看基數也不會太少, 但非要拉出來和總體世家權貴的數字相對比, 有沒有一成她都無法確保。
“對，你沒說錯，的確不多。”構思了全部流程的歌莉婭現在看着倒是出口成章，應答如流，“這就是我之前提出，你得看是什麼人類了，這顆星球上可是偉特人，把偉特人丟上戰場，議會上偉特人那些世家權貴有意見都沒用，只要是涉及整個魔能宇宙的提案，半數贊成就會通過。就算嘰嘰歪歪，其實議會根本就無所謂。”
打這種級別的仗，偉特法則掌控者出不出面早已無關緊要，事實上所有的法則掌控者出場也只是爲了改變瞬間的局勢。
將可以力挽狂瀾的人當做可消耗品隨意投放，那絕對是發了瘋，整個魔能宇宙能夠像維里納斯那樣“裝”一大籮筐法則掌控者的也就幾個核心星域，除了核心星域只要有大批量法則掌控者湊堆，靠着龐大精神力的交織以及對元素高強度的抽離，完全可以讓那一片區成爲真正的真空，多年後旁人踏足，都會產生無法治癒的靈魂創傷。
如果沒有必要，議會也不可能這樣損人不利己。
風望舒只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就歌莉婭這種無所謂的語氣，顯然歌莉婭對偉特人也相當無感。
大概是曾經偉特人做了什麼天憎人怨的事吧……
除此之外風望舒也強行解釋不出什麼了。
“那科技宇宙和魔能宇宙交戰的根源問題是什麼？”見歌莉婭只是在等候她的追問，而不是又陷入了深思，風望舒順勢問了下去。
“好問題，”歌莉婭輕笑了下，可笑意卻只留於表象，“真的是非常好的問題，我並不可能將一切的前因後果一條條全都扯一遍，但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部分簡單地告訴你。魔能宇宙的主力軍，你可以看出來並不是偉特人，早年甚至是異族乃至非人形種族的天下，別覺得人類鋪展人口的速度快，人口並沒有決定意義，一百個凡人和一個法師，或者是一個肉體強悍的騎士有什麼可比性？”
這個風望舒就無法回答了，畢竟就算是凡人也可以搗鼓出無關術法體系的科技。
“看起來你無法回答我的問題，也是，你本就不是我那個時代的人，你是無法體會這種天壤之別。”歌莉婭默認風望舒是無法設想以前的凡人到底是多無用，而不是像現在怎樣還能用用開發出來的鍊金武器，“偉特人在蠻荒時期並沒有任何優勢，並且法師往往和異族進行繁衍後裔，就此偉特人的地位愈發尷尬，畢竟偉特人能成爲法師還是騎士的比例實在是太小，而一旦出了法師，也多是脫離了族羣。但科技宇宙卻是完全不一樣了，他們的人類就是偉特人，並且在那裏就是主力軍，天賦絕倫，天敵只有多如蟲的星際荒獸。”
“所以，當通天塔開啓，雙方第一批試煉者會面就已經不可避免地起了間隙。沒錯，其實當時魔能試煉者在任務世界裏對凡人可以說是相當不友善，但這只是一個開端，並不是真正的矛盾。矛盾是在第一屆即將收尾又恰逢科魔交匯時爆發，在通天塔這個相對閉塞的地方，當時有不少科技試煉者和魔能試煉者結締了友誼甚至是愛情，因交匯時的便利雙方都進入了彼方的腹地。但巧合的是，有幾位科技試煉者正好途中見到了從通天塔走出的魔能試煉者在屠殺凡人。”歌莉婭說着語氣很是淡漠，彷彿只是在背書。
“所以科技試煉者爲此打抱不平？直接動手阻攔，沒想到引發了傷害事件？”
“你挺聰明的，”歌莉婭的眼神落在風望舒身上，這一眼直讓風望舒感到某種涼意從她的脊背攀延而上，就差扼住她的咽喉，但歌莉婭看完這一眼又把目光重投在了盪漾的水面，“的確是引發了傷害事件，但這件事在當時完全分爲了兩種說辭，一是科技宇宙譴責魔能宇宙將人命視爲草芥，曾經一同作戰的同胞都能下手，二則是魔能宇宙譴責科技宇宙閒着蛋疼管別人家裏事，死了也是活該。而其實當時的事情到底如何，無人能夠知曉，當時因爲雙方交涉不良，最佳追索真相的時間都已錯過，唯一確定的也就只有當時的那幾名試煉者全都死在了那顆星球上。之後如何，可想而知一開始只是兩個分屬不同宇宙的家族發生了鬥爭，但這一打便成了導火線。”
她該說果然嗎？然而歌莉婭這樣說，仍是有着不少謎團。
“爲什麼魔能宇宙的試煉者對凡人的態度……”
風望舒話才說到半截，就被歌莉婭打斷了。
“爲什麼？你問我爲什麼！”歌莉婭的嗓音尖銳得拔高，碧翠的瞳仁都滴血般的沁出了鮮紅，“你竟然問我爲什麼！”
最後一句歌莉婭彷彿是在審問，每一字都踏着重音。
風望舒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得猛退了一步，然而這也讓她一腳踩到了突然暴長的藤蔓，差點沒一沒直接摔一跤。
歌莉婭半垂着的頭看不清神色，但其身周的植被全都好似擁有了生命一般招搖。
“我不是偉特人，真不是，歌莉婭……你冷靜一點。”風望舒感到了莫大的頭痛，如今歌莉婭是她在這顆星球上唯一認識的人，她本就沒有想激怒歌莉婭。
更別說她根本和這個世界的人類半毛錢關係都沒有，突然招致了歌莉婭的怒火，論莫名她絕對是頭一份。
爲了防止歌莉婭認定她有惡意，哪怕無形的魔壓如同浪潮，風望舒都阻止了自己下意識想要喚出的精神立場或是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