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盛寒深也像是看着孟初夏心疼到血液都凝固,似乎都忘記了怎麼做一個正常的反應,就連四肢的抽動都如同一個機器一般。他機械的扭動着看向樂樂。
樂樂靜靜的躺在地上,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臉色慘白,嘴脣一點一點開始發白。
“……誰做的?”
盛寒深嘴角抽搐了很久,嘴脣微張着,牙齒緊緊的咬着,臉色憋的通紅,眼睛也紅的像是殺紅了眼的魑魅魍魎一般,良久,盛寒深終於才說出了一句話。
孟初夏抓着盛寒深的手突然放開,眼中的淚水也不再涌出來,神情木訥,眼神空洞。腦海中從五年前開始一直到此時此刻發生的所有的一切,一遍一遍的在孟初夏的腦海中閃過。
“林馨然……”
很久很久,孟初夏才嘴脣微張,看着靜靜躺在地上的樂樂,說出了那個名字。那個久違了她恨到死的名字。不,現在已不是恨,心中的憎惡到極致,咬牙切齒到極致的名字已經不能說是恨來形容。
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這樣厭惡過一個人。好像現在無論什麼樣的極刑,用在林馨然的身上都便宜了她。
樂樂還是一個孩子,一個僅有七歲的孩子。她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一個人需要喪盡天良到什麼地步,才這般對待一個孩子,才這樣無所不用其極的對一個孩子下手。
突然響起來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危民樓裏面的寂靜。是那個帶頭的年輕男子的手機響了。
孟初夏抱着樂樂,像是不曾聽到一樣。
盛寒深拿過手機,接聽了電話。
“喂?那個孩子怎麼樣了?”
林馨然在盛家大宅二樓的主臥裏面一直都心裏面隱隱的不安着。還是忍不住打了一通電話。
盛寒深深吸了一口氣,拼盡全身上下所有的力量才抵制了這一刻怒火的爆發。
聲音冷到了極致,似乎他一開口,空氣都凝結了成冰,“你最好祈禱樂樂沒有事。”
林馨然聽到是盛寒深的聲音,手一滑,手機“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她瞬間雙腿發軟,癱倒在了地上。
林馨然擡手撫上自己的小腹,這裏面現在也孕育有一個生命。
她的腦海中莫名出現了手機裏面的剛剛照的那一張樂樂的照片。
只是輾轉她又想到,這個孩子的由來。是被人侮辱的結果。
林馨然癱坐在冰涼的地上,又哈哈大笑。彼時的她被滿腔的恨意已經衝昏了理智。在她的身上受到的侮辱和痛楚像是在血液中,經久生根的刺,疼的如同千萬毒蟲噬咬一般。
“哈哈哈哈哈……”
最後林馨然瘋了一般的大笑,笑的眼睛裏面都流出了淚。他甚至都不知道此時此刻他的心裏面到底是報復後的快感,還是痛苦的。折磨。
此時夜色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
李子青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心裏面是要牙切齒的恨和不甘心,她沒有想到,這一次竟然讓孟初夏又輕而易舉的躲過這一劍本以爲這一次會成功的。
心裏面滿是不甘卻無可奈何。
林馨然就不用說了,癱倒在地上,又是痛苦又是大笑。
醫院裏面孟初夏和盛寒深守在急救室外面。
從藍城東部的危民樓裏面出來,一直到醫院,甚至到現在孟初夏都沒有半點反應。像是已經失去了三魂七魄的傀儡一樣,木訥的像是一個木偶。
盛寒深在一旁坐着,他甚至此時此刻都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麼,他從來都沒有見過孟初夏這個樣子,只能緊緊地抱着懷裏面的女人。
孟初夏那種呆滯的神情,那種恐慌到了極致,已經失去了理智和反應的樣子。讓盛寒深心如刀絞,他只有緊緊的用力的抱着孟初夏,用自己身上的力量和溫暖,讓這個女人不再懼怕。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直到後半夜急救室的燈依然還在亮着,緊緊關閉的門也沒有打開。
“初夏,你放心。樂樂一定會沒事的……”
盛寒深下巴抵着孟初夏的額頭,一遍一遍地開口,這話像是在安慰着孟初夏,但更像是在安慰着他自己。
而懷裏面的孟初夏始終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直到天矇矇亮的時候,終於,急救室的門開了。
孟初夏瞬間清醒了過來,眸子已經熬得通紅,似乎這一夜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發了瘋一般的衝去了急救室門口,用力的拽着醫生。
良久,嘴裏面只艱難的蹦出來了兩個,“樂樂……”
“我兒子怎麼樣了?”
盛寒深也站在一旁,連忙開口。慌亂的樣子着急的好像此時此刻刑場上斬犯人一樣,只要他一句話樂樂就可以活過來。
“孩子雖然已經搶救過來了,但是還沒有度過危險期。因爲孩子太小了,靜脈注射的毒劑藥量太大了。”
醫生說到這裏猶豫了片刻,似乎嘴脣在顫抖,良久,好像才鼓起勇氣再一次開口,“還有,你們一定要做好準備。但是這個孩子真的醒過來了,度過了危險期,也很難保證再像正常的孩子一樣。”
“你這話什麼意思?!”
盛寒深再也無法冷靜,從來都是鎮定自若的他,此時像是一個戰場上殺紅了眼的將軍,一把扼住了醫生的喉嚨。
“我……”
醫生艱難地開口,但是已經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
盛寒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最後才一點一點的鬆開了自己的手。
醫生嚇得整個人腿都軟了,差一點跪在地上,“盛總放心,我們一定會傾盡整個醫院的力量,治療好您的兒子。”
“那剛纔你說的,過不上正常孩子的生活?”
盛寒深一個眸子冷射過來,寒氣逼人,像是瞬間要把醫生凍成冰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