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傾柔不敢相信李明蘭會打她,這麼多年來,從小到大,李明蘭從來沒有動過她一根手指頭。只有和盛寒深的事情上,因爲白傾柔受了傷,他們才發生過爭執。白傾柔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捂着自己的臉,好像是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我告訴你,你若是以後再敢提這話,你信不信我直接把你從白家轟出去。”
李明蘭胸腔一上一下劇烈的起伏着,氣急敗壞。
“好啊,你轟啊!我哥已經走了,你有本事把我也轟走。”
白傾柔正滿肚子的怒火,此時哪裏聽得進去李明蘭的話。說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
白傾柔的話像是瞬間戳中了李明蘭的痛處,李明蘭眸子頓時就溼潤了,一片通紅。她一直六神無主的走着,走着。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夫人回來了!夫人,您喫飯了沒有?”
下人看到李明蘭回來,急忙迎上來,接過去了李明蘭手中的包,給李明蘭脫下外套。
“還沒有,老爺呢?”
李明蘭有氣無力的開口,像是很累的樣子。
“老爺喫過飯已經上樓休息了。哦,我這就去給您做飯去。”
下人把李明蘭的衣服掛到一邊,立刻就去廚房給李明蘭做飯。
李明蘭嘴角一抹苦笑,什麼都沒有說,一邊揉着自己的眉心,一邊走向沙發做了下來。
客廳裏面很安靜,安靜的連一根針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聽的清清楚楚。李明蘭長舒了一口氣,心裏面格外壓抑。
她擡起頭看着這個空空蕩蕩的家,滿心的落寞和孤寂。
她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到頭來到底換來的是什麼呢?每一次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看着躺在自己身邊的那個身影,都在問自己到底值不值得。
每一次想到從前那些快樂幸福的日子,李明蘭就心如刀割。
“夫人,我做了您最愛喫的一品豆腐。”
李明蘭出神之際,下人將飯菜端了上來。
“最愛喫的?呵呵!”
李明蘭那這道菜,心裏面的苦澀瞬間,一陣一陣蔓延開來。
曾經那個無比溫馨,無比溫暖的畫面再一次出現在眼前。
她還記得和白笙曾經新婚的那一段快樂的時光,如果他一輩子都沒有記起來,是不是他們一輩子都會這麼幸福下去,白頭偕老。
而現在呢?她已經記不清到底有多久,她一直都是一個人喫飯了。
五年前自從她的兒子白浩澤離開了家,再也沒有回來。她最愛的丈夫,這麼多年來,也從來都沒有陪她喫過一頓飯。
李明蘭看着眼前自己最愛的這道菜,瞬間就沒有了胃口。“我喫不下,你把菜收拾了吧。”
李明蘭對着下人吩咐了一句,就直接上了樓。
走到房間,打開門,房間裏面依然一片黑暗。這燈有多少年都已經沒有亮了。有多少個夜晚都是這麼度過的,甚至她都已經記不清躺在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睡覺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了。
“開燈做什麼?”
牀上的男人感覺到刺眼的光亮,依舊背對着李明蘭,都沒有轉身,冷冷的開口。一點都不像是夫妻,更像是有着深仇大恨的仇人一般。
“你就這麼討厭我這張臉是嗎?不願意多看一眼是嗎?”
李明蘭不知道今天是因爲受了什麼刺激,突然發了火,這麼多年來都不聲不響的過去了。但是今天,她突然間不想再忍了。
“睡吧!”
男人似乎不想和李明蘭多說一句話,語氣裏面透露着一絲厭惡。
“白笙,你告訴我,我在你的心裏到底算什麼?”
李明蘭大步走向牀邊,激動的一把掀開了白笙的被子。淚水瞬間就涌了出來,直往下流,流進嘴裏面滿是苦澀。
她已經不記得有多久,自己沒有看過這個男人的名字。
她猶記得自己看到這個男人的第一眼,在那個年代,還沒有現在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更加沒有現在這麼一個快網絡的時代。這個男人拿着一個短簫,女子婉轉悠揚,帶着淡淡的傷感,她看到這個男人的第一眼,便想到了她最愛的徐志摩的那首詩。
悄悄是離別的笙簫,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而只那一眼,她便淪陷了。不知道我是淪陷在這個男人深邃憂傷的眸子裏面,還是淪陷在那帶着淡淡的傷感的簫曲裏面。
李明蘭越發覺得傷心,幾心疼到要死。淚水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一般氾濫成災。
“我不想和你吵。明天我還要上班。”
白笙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全然不在乎。閉上眼睛,繼續去睡。
“白笙,你這麼多年來一直這麼對我,你不覺得你對我太殘忍了嗎?”
李明蘭近乎祈求的語氣。
“殘忍?我做的這些事情和你做的那些事情相比,簡直不及你的萬分之一。李明蘭,你想要的這婚姻,我給你。但是你這輩子,休想讓我再多看你一眼。”
說到殘忍,是戳中了白笙心中某個痛處。他突然睜開眼睛。
李明蘭眸子一片猩紅,如今的她,兒子出走,丈夫不愛,整天像是對待仇人一樣對待着她。
“白笙,我告訴你,你無論怎麼樣對我,那個女人都已經死了,已經死了!再也活不過來了。哈哈哈哈……”
突然李明蘭大笑着,像是瘋了一樣,歇斯底里的吼着。
“李明蘭!”
白笙忽然從牀上起來,一個箭步逼了上來,一把掐住了李明蘭的脖子。
“你不要以爲我不敢對你怎麼樣!”
“咳咳咳,你殺了我呀。你殺了我給那個女人報仇……呀……”
最後一個字,李明蘭還沒有說出來,就滿臉通紅,再也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