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錦炎頓時紅了眼眶。
“不過也不怪你。”
姜雲卿看着猛然擡頭的姜錦炎,開口說道:
“母親早逝,父親對母親無情,我那時候性情懦弱,不懂爭搶,根本就護不住你。你自幼被放在李氏膝下教養,和她們親近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如果我能早些把你接回身邊,好好教你,你也不至於被她們教成那個樣子。”
姜錦炎眼中頓時浮了水霧,癟着嘴低聲道:“姐姐。”
姜雲卿伸手揉了揉他額前的軟發,輕聲道:
“錦炎,我說過,以前的事情我不會跟你計較,更不會放在心上,只要你往後不再做錯,那你永遠都是我弟弟。”
姜錦炎吸吸鼻子:“那我如果再錯了呢?”
姜雲卿手中一頓,淡聲道:
“那要看你錯的是什麼。”
“尋常事情,我可以不在意,可大是大非上面你若犯錯,我絕對不會容忍,比如母親的事情,如果你心軟糊塗,到時候哪怕你是我弟弟,我也不會留情。”
姜錦炎仰着頭看了姜雲卿一會兒,才癟着嘴拉着她的衣袖嘀咕道:
“姐,你真無情。”
就不能說句好的哄哄他嗎?
天知道那天晚上回來之後,連氣都還沒緩過來,姜雲卿就告訴他李雲姝是他同父異母的姐姐,然後沒等他有個過度,又跟他說,他叫了十年父親的人,是殺了他母親的兇手。
姜錦炎當時差點想不開崩潰,回去後就做了一晚上的噩夢。
姜雲卿看着小孩委屈巴巴的樣子,不由輕笑出聲。
姜錦炎癟癟嘴。
他總覺得姜雲卿是在戲弄他,從最開始在姜家的時候,到後來去了孟家,再到現在,無論是以前她挑刺,還是那次帶他去看診,甚至這次。
姜雲卿總有種惡趣味,像是在拿他逗樂。
姜錦炎扯着姜雲卿的袖子,有些喪氣道:
“姐,你說實話,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麼?”
“看我笑話。”
姜雲卿一本正經:“當然沒有。”
姜錦炎瞪她:“騙人!那你怎麼不等我緩緩再說?”
姜雲卿擡眼,語重心長:“不是你自己說的你懂事了嗎,我瞧你的確沉穩了許多才說的,再說挫折使人成長,我是爲你好……”
“信你纔有鬼!”
姜錦炎聽着姜雲卿嘴裏的胡說八道,看着她臉上的促狹,頓時氣成了河豚。
他就知道!
他姐是在逗着他玩兒!!
……
姜錦炎被自己成了他家姐姐逗趣的玩具的消息打擊的體無完膚,一路上都瞪着眼氣鼓鼓的,扭着頭不肯跟姜雲卿說話,一時間倒是忘了再去和姜雲卿討論李氏的事情。
馬車在山間行走時十分顛簸,到了後來,擔驚受怕飽受折磨了好幾天,滿心以爲自己沒了爹沒了娘連姐姐也沒了的姜錦炎,直接雙眼一閉,倒在旁邊睡了過去。
等到了落霞寺時,太陽已經西斜。
燦金色的光芒籠罩在整個山間,讓得那些樹木和山石都染上了餘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