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你和李豫倒是該惺惺相惜,引爲知己,同樣是皇室中人,雖然隔了一世,骨子裏都是一樣的涼薄無恥,哪怕被我們養在身邊十幾年,依舊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李廣延心中猛的一揪,被姜雲卿的話刺得臉色煞白。
“當年之事我已經與你說過,我從未曾想過要害你,我只是想要你留在我身邊而已,我的確是用了些手段,可我若是不用那些手段,你怎肯留在我身邊?”
“後來那一次,我只是想要你讓步而已,想要你陪着我,若非你換了毒酒,你我怎至於走到那一步……”
“呵。”
姜雲卿聽到李廣延的話低笑了一聲,聲音裏滿滿都是嘲諷:“李廣延,三皇子,陛下……那一日在詔獄中的話,你還要我再跟你說一次嗎?”
姜雲卿換了好幾種稱呼,而她口中稱呼每換一種,都讓得李廣延臉色更白幾分。
姜雲卿斜靠在馬車車窗邊緣,手指放在窗櫺上的木框上,指尖輕撫着那上面雕花的紋路。
馬車的簾子被風吹的掀開了些許,能看到外面已經到了御河邊上,而不遠處停着幾艘商船,姜雲卿冷然口嘲諷出聲:
“我輔佐你十年,護你從微末之時到鼎盛之期。”
“我替你披荊斬棘,替你爭權奪位,替你踏平那些曾經被你視作屈辱的一切,替你奪下你在夢中都希冀想要掌握的江山。”
“你我朝夕相處十年,你叫了我十年師父,我待你如同親弟弟,更像是半個孩子,竭盡全力的去教你去幫你,從未曾虧欠過你半點。”
“你說你想讓我讓步,憑什麼?!”
姜雲卿眼中猛的狠厲了下來,那原本的清冷之色全被戾氣所掩蓋,猛的一掌拍在窗櫺之上,指尖都流出了血跡。
“你的天下,是我打的。”
“你的一切,是我給的。”
“就連你那條命,也是我一次次從鬼門關拉回來的!”
“你憑什麼讓我爲你的私慾讓步,又憑什麼想要讓我低頭蟄伏在你身前,向你搖尾乞憐,放棄自由放棄一切入了你那後宮,和你那些嬪妃一樣,靠着你的恩寵而活?!”
“李廣延,你有何顏面再在我面前提起那些事情?”
“你嘲諷李豫,嘲諷璟墨,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我當初的心軟,沒有我當時的眼瞎,你!”
姜雲卿帶着血的手指指着李廣延,滿臉寒霜道:
“你這個曾被人鄙棄,曾被人欺凌的皇子,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個角落裏,墳頭草都不知道長了多高了。”
“這世上誰都能夠嘲諷璟墨,因爲他識人不清,因爲他重情義眼瞎,可唯獨你不能,因爲你從來就沒有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