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璟墨側眼看着她,就聽着呂太妃說道:
“你將皇帝囚禁在御龍臺這麼長時間,太子也被圈禁在東宮,如今朝中帝位空懸,你若是順勢登基承繼了那皇位也就算了,可卻一直以攝政王的名義住在宮中,處理朝政,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皇帝便也算了,他一直忌憚君家,手中定不乾淨,出來以後肯定會對你和孟家下手,可是太子呢,他那天雖然造反,卻爲形勢所迫,你當真要廢了他?”
“還是準備讓他頂着儲君的位置,就這麼一直將他囚在宮中?”
君璟墨聞言眼中暗沉,沒說話。
呂太妃說道:“你想要名正言順,太子和皇帝就不能一直囚着,朝中雖然因你壓制無人敢多說什麼,可是人心在那兒放着,而且國不可一日無君,你讓帝位空懸三個月,卻又不放太子和皇帝出來。”
“璟墨,你到底怎麼想的?”
君璟墨聞言右手手指摩挲着左手指尖,冷淡道:“我怎麼想的不重要,太妃娘娘是怎麼想的?”
呂太妃說道:“眼下情形已經到了這地步,想讓你放權肯定是不可能的,你和皇帝隔着殺父之仇,和太子隔着他忘恩負義,你一旦放過他們讓他們得勢,只會讓你自己陷入險境。”
“既然你們之間已經沒有緩和的可能,那你何不直接趁此機會登基爲皇?”
“李氏先祖有言,這大燕江山本就有你們君家一份,你就算拿了回去也屬應當。”
君璟墨是極少笑的,平日裏神情冷漠,與人疏遠,驀然這麼笑起來時,那雙桃花眼中泛着漣漪,嘴角輕揚間,臉上輪廓彷彿也柔和了下來,就連身上威勢也彷彿淡了下去。
可是那笑容卻是讓呂太妃皺眉:“你笑什麼?”
君璟墨輕笑着看她:“沒什麼,只是我一直以爲太妃娘娘是個肆意而活,心中放不下旁人的人,可如今瞧着,或許雲卿當初說的纔是真的。”
呂太妃心中微跳,就聽得君璟墨揚脣道:
“雲卿曾跟我說過,太妃娘娘活的肆意,並非是因爲你當真有什麼依仗,而只不過是因爲你從不在乎。”
“你不在乎親眷,不在乎子女,不在乎身邊所有人,甚至不在乎你自己的生死。”
“你對所有人和所有事情都缺了一份熱忱,而你這種人,要麼是天生心性涼薄,什麼都能捨棄,要麼就是全部的熱忱都已經給了別人,那個人離開時便帶走了一切,而你如今活着的不過是一具空殼,爲了替他守着他所在意的東西而活着。”
呂太妃之前的肆意全部僵在臉上,手中無意思的捏緊。
“你全部的熱忱都給了太上皇,所以當初他死之前,你心甘情願的依他所言離開皇宮,心甘情願的爲他在外隱匿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