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衣襬之上沾着些細碎的草葉,間或還有幾絲像是被刺花勾過的地方,而他腳下長靴之上沾着的粉白色花瓣,那種野花在這宮中更是隻有御湖附近才特有的。
赤邯皇宮的御湖在東南角,而去玉蘭殿那邊的竹林水榭,則是必定要經過此處。
姜雲卿幾乎不用作想,就猜到魏可進是故意在此處等着她,而她腦子裏也浮現出魏可進剛纔在這裏等人等的煩躁時,腳下碾着地上的花草來回走動的不耐模樣。
她挑挑眉,就知道魏可進等她恐怕不是什麼好事情。
見着魏可進走到近前時,姜雲卿才懶懶擡眼說道:“魏大人不是已經出宮了嗎,怎麼還在這裏?”
她看了眼附近:
“這邊應該不是出宮的方向吧?”
魏可進等了許久,已是有些不耐煩,此時瞧着姜雲卿說話的模樣時更生不喜,直接沉聲說道:“郡主不必如此,老夫是特地在這裏等着你的。”
“等我?”
姜雲卿挑挑眉,有些不明所以:“魏大人等我做什麼?”
魏可進沉着眼看着她:“郡主覺得呢。”
姜雲卿聽着他這般似是而非的話,看着這小老頭纔不過兩句話的功夫便刻意傾身上前,甚至於壓低了聲音陰沉着臉,一副要與她算賬的模樣,拿着身居高位的氣勢意圖來壓她。
姜雲卿頓時忍不住笑出聲來。
“魏大人說笑呢,我與你又不相熟,怎麼能知道你在這裏等我是想要做什麼?”
“放肆!”
魏可進被她這番話說的臉色瞬變:“元安郡主,還請自重!”
姜雲卿微微後退了半步,雙手環於胸前,直接輕靠在了身後的廊柱之上,似笑非笑:“魏大人,我不過是說怕你方纔那般熟稔的話被人聽了去,以爲你、我早就相識罷了。”
“你讓我自重,還這幅神情……”
“魏大人,你剛纔想什麼呢?”
魏可進對上姜雲卿那雙滿是嘲諷的眸子,臉上瞬間漲紅:“元安郡主,你……”
姜雲卿沒等他說完,就直接冷聲打斷了他說道:
“魏大人還知道我是郡主呢?我看你剛纔那般神態,還以爲你是君,我是臣來着。”
“這放肆二字,大人用的可真是熟練的很,不知道的還以爲你魏大人姓了魏,便真將自己當成了魏家人,連起碼的君臣之別,臣子本分都忘了個乾淨。”
魏可進被姜雲卿的話嘲諷的臉色難看至極。
他早年曾經救過睿明帝,又幫着睿明帝奪得皇位,是這赤邯朝中唯一一個被賜了國姓的朝臣。
這些年他官位雖然只到二品,可手中握着實權,又得睿明帝看重,在朝中地位堪比親王,甚至就連睿明帝也曾親口說過,他與皇室有大恩,形同宗親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