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公低聲道:
“前些時候,宗室那頭本已同意了王爺即位,可是世子的人卻突然將太上皇尋回,如今更是提議讓王爺除掉太上皇,奴才實在是懷疑世子的用心……”
他擡頭對着獻王說道:
“王爺,奴才不敢挑撥您與世子之間感情,可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世子並非您親子,而且他本非良善,您莫要太過相信他了。”
“您瞧瞧如今這宮裏宮外,朝中軍中,有多少是您的人,又有多少是世子的人?”
“看似是您當權,可外頭多少人都以爲世子纔是將來的南梁君主,如果世子當真對您生了異心,或是從頭到尾都是在利用於您,目的只是這皇位,到時候他若暴起,王爺您該怎麼辦?”
被宋公公這麼一提,獻王才猛的一驚。
好像真的如同宋慶舟所說,這兩年他太過信任李廣延了。
那些原本屬於他的那些勢力,他曾經全數交給李廣延用過,而其中陸陸續續的不少人出了事後,所換上的都是李廣延提拔起來的人。
往日他太過信任李廣延,從未曾懷疑過半點。
可如今被宋慶舟這麼一說,他頓時浮出冷汗來。
獻王想起意外而亡的長子,還有往日原本孝順後來卻突然朝着他下毒,被他惱怒送出皇城的幼子,臉色微白了幾分。
如果這些都是李廣延所謂,那他恐怕從頭到尾都是在算計他。
“如今您在宮中,居於明面,萬一世子當真對豐陽宮的那位動了手,您可就替他背了黑鍋,到時候您名聲盡毀,他反倒平白得了便宜。”
“王爺白忙碌了一場,替人做了嫁衣也就算了。”
“萬一世子再過河拆橋……”
宋公公說道這裏,滿臉的苦澀:“奴才便是王爺您的前車之鑑。”
獻王看着宋慶舟,想起早前李廣延說服眼前這太監倒戈相向幫着他們奪權時許下的承諾,再想起剛纔李廣延毫不遲疑便要宋慶舟性命的模樣,他猛不丁的打了個寒顫。
獻王猛的起身,來回踱步:“是本王大意了,本王不該那麼信他,可是如今本王身邊全是他的人,本王難道只能坐以待斃?”
宋公公抿了抿脣,低聲:“其實王爺,不管怎麼說,您終歸是皇室中人。”
“您跟太上皇其實並沒什麼衝突,他回宮中不管是爲着權勢還是爲了其他,您與他終究是兄弟,哪來的什麼隔夜仇?”
“他若是過膩的閒雲野鶴的生活,想要富貴尊崇,您滿足了他就是,只要他開口說一句讓您即位,宗室之中又還有誰人敢爲難於您?”
獻王腳下一頓,擡頭看着他:“你是說……”
宋公公低聲道:“王爺與其與虎謀皮,爲何不試着去一趟豐陽宮,見見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