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沙琪瑪突然看見化驗單上雲安安的血型是rh陰性血,而時家人裏,並沒有人是這個血型,她纔打消了懷疑。
循着沙琪瑪的話音,雲安安不由得想起來自己曾經剛回到雲家那段時間。
母親的非打即罵,父親的冷漠忽視,以及雲馨月時不時搞出一些事情害得她被責罵懲罰。
一度讓她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雲家的孩子,否則他們爲什麼待自己的態度,一點都不像是待家人一般
於是她利用給同學做作業來賺取零用錢,攢了兩個月才攢夠錢,分別拿了沈秋玉和雲佑和兩人的頭髮去做親子鑑定。
然而親子鑑定的結果既讓她失望,又讓她慶幸。
失望的是她的的確確是雲家的孩子,而慶幸的是,她依然是爺爺的孫女。
從那以後,雲安安就再也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身世問題。
直到她看見時清野,心底的懷疑再度翻涌而上,將她過往親眼所見的鐵證都推翻了。
“對了,沙琪瑪,幫我查一查我沈秋玉和雲佑和現在在什麼地方吧。”雲安安將原本要說出口的那兩個字吞下腹中,改爲了姓名。
早在他們爲了救雲馨月而選擇捨棄她這個女兒的時候,他們就不再配做她的父母了。
“這個我聽小沉提起過,他們現在身在濁洲,大概是老天爺懲罰,他們現在沒了榮華富貴,權利地位,連生計都難以維持。”
聽出沙琪瑪話裏的幸災樂禍,雲安安忍不住失笑,“可能不是老天爺懲罰。”
老天爺哪兒能管得了那麼多事,一切都是人爲而已。
以雲佑和和沈秋玉多年來的精明,就算雲家破產也不可能沒有給自己留半點退路,會有這個結果,只不過是霍司擎在背後推波助瀾。
腦海裏倏然闖入那抹頎長矜冷的身影,與他周身彷彿冰天雪地般涼薄的氣場不同的是,那雙墨色狹眸望向她時。
是帶着溫度的笑意和能把人溺斃的溫柔。
讓人幾乎想要不計後果地沉淪。
“在想什麼”沙琪瑪見雲安安似乎在走神,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
“啊”雲安安回過神來,眨巴下眼眸掩飾下慌亂,轉移話題道:“我在想有沒有可能去一趟濁洲,再做一次親子鑑定。”
這件事已經橫亙在她的心上,她勢必要弄清楚的。
“可能性不大。”沙琪瑪道,“你忘了濁洲是什麼地方,想找他們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非能夠知道他們的具體位置。”
那可是世界上最貧窮的地帶,發展落後,土地貧瘠,道路不通,人口卻多如牛毛,裏面的消息出得來,外面的消息卻進不去。
“我倒覺得,能拿到老爺的頭髮做鑑定,比較容易。”
雲安安默然,她怎麼覺得這比在濁洲找到沈秋玉和雲佑和更難
時家現在都將她拉入黑名單裏了,連大門都不帶讓她進的那種。
正當雲安安對這點無語凝噎時,時晏禮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
雲安安正猶豫着要不要接,一旁的沙琪瑪就已經幫她劃了接通,遞到了她的耳邊。
“安安,”時晏禮略有些不快的聲音從那邊傳來,“我都知道了,你去了海城給我奶奶看病,還有清野和佳人他們做的事情。”
雲安安紅脣一抿,剛想要說話,就聽見他頭疼地道:“清野自小野慣了,家裏面除了我奶奶沒人治得了他,仗着自家有點臭錢,尾巴都快上天了,等我回去再收拾他。”
仗着自家有點臭錢
一瞬間,雲安安不知該同情被罵的時清野,還是同情晏禮哥好了。
“至於佳人,我已經將她禁足在家面壁思過,反省自己所犯的錯誤,但她畢竟不是我家親生的孩子,我能責罵懲罰清野,卻不好這麼對她。”
時晏禮難得對一件事解釋了這麼長一番話,言語裏並沒有因爲時清野和時佳人是自己的弟妹而有所偏袒,更沒有偏信他們而來質問雲安安。
這是雲安安一開始並沒有想到的。
她心裏正感動着,誰料時晏禮突然話鋒一轉。
“只是,你去海城爲什麼沒有事先跟我說一聲,好讓我爲你安排好,你就那麼冒冒失失地一個人過去,上次綁架的事情還沒喫夠教訓你”
雲安安頓時轉過臉,求救地看向沙琪瑪,用口型道:“他又來了”
她簡直不明白爲什麼時晏禮這麼高冷總裁的範兒,一念叨起人來就跟個唐三藏似的。
沙琪瑪資料愛莫能助地看着她,面上樂呵呵的。
好像除了小沉,大少爺和安安也挺配的。
足足過了半小時,時晏禮才反應過來雲安安並不是他的下屬,可能並不喜歡他這麼訓話,不由輕咳一聲。
“好了,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下次該怎麼做,就不用我教你了。”
聽着電話那邊傳來的嘟嘟聲,雲安安嘴角輕扯了下,有些無言。
這一家子,怎麼差別就這麼大呢
雲安安沒在工作室久待,回了趟公寓放行李後,便開去幼兒園接景寶放學。
“媽咪”景寶老遠就看見雲安安,邁着小短腿跑得飛快,來到雲安安面前就跳進了她的懷裏,小胖手抱住她的脖子。
然後“吧嗒”一聲,響亮地在雲安安臉頰香了一個。
“你再不回來,景寶就要成寂寞沒人要的空巢小孩了”
聽到這個形容,雲安安差點笑岔氣,掂了掂他有些沉的小身子,故意道:“寂寞沒人要的小孩還喫得這麼沉,看來媽咪不在也沒影響嘛”
景寶頓時急了,緊緊抱住雲安安的脖子不撒手,奶聲奶氣地撒嬌:“景寶還小,離開媽咪一個小時都會想念你嘛”
臭小子,幹那些危險的事情的時候怎麼沒想起來自己還小
但是聽到景寶軟聲地說着這些話,雲安安一顆心都快被暖流包圍了,哪還記得要捉弄他。
“咔擦。”
雲安安正要抱着景寶上車,卻聽到一聲極其細微而且不對勁的聲音傳來。
她猛地轉過頭,在四周察看,卻沒有看見什麼可疑的人。
難道是她想多了
“媽咪,怎麼了”景寶故作不知情地問。
“沒事。”雲安安收回視線,下意識用手掌遮住景寶的小臉,然後把他安置在了後座中央,驅車離開這裏。
不管是不是她的錯覺,謹慎爲上總是沒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