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說抓僧會抓到了趙昊下榻的驛站,心中的不安就開始不斷的擴張。.1kanshu</a>
他可不認爲趙昊是個老實孩子,好不容易纔把他穩住,這個時節千萬別再掀起什麼風浪了。</p>
他揮動皮鞭把大晚上還閒的沒事出來看熱鬧的無聊百姓各個打翻,這才靠近了驛站,</p>
他遠遠聞到一股鮮血的腥臭,心中不禁打鼓。</p>
桓治素來橫行無忌,但對士家忠心耿耿,桓家也是交州極有名望的豪門望族,士徽在心裏默默求老天保佑這貨不要暴起傷了趙昊的手下。</p>
畢竟桓治在交趾也是數一數二的豪族,砍個把人基本也算日常,這囂張的主有時候都不給他士徽面子,要是不顧大局給了趙昊的手下一刀…</p>
以趙昊的鬼心思,要是叫囂着要處置,還要平白搭上不少利益才能擺平。</p>
“公和!”</p>
士徽才擠進人羣就被人一把拉住,他毫無準備登時被拉了個踉蹌,看清來人才惱怒地道:</p>
“做什麼,要嚇死老子嗎?”</p>
“公和,趙昊匹夫殺我兄長,你不能坐視不管,要給兄長報仇雪恨啊。”</p>
“什麼?”士徽還以爲自己耳朵出什麼問題了。</p>
拉住士徽的正是桓治的親弟弟桓鄰,他滿臉青腫,口鼻流血,也虧得士徽居然能一眼就把他認出來。</p>
他今天本來是跟着大哥桓治來擒拿妖僧,根本沒把驛站里居住的新任太守放在眼裏,</p>
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那個勇猛肛裂的哥哥居然在自己面前被人一下捅了個透明窟窿,</p>
而自己拼命向前,也被一個身材魁梧的胖子一把抓住,照着臉上就是兩拳。</p>
“公和,你要給我哥報仇啊。”</p>
桓鄰哭的字字泣血,士徽手足無措,當場石化。網</a>
他本來以爲最壞不過是桓治殺了趙昊的幾個手下,到時候自己姿態放低一點,再隨便拉幾個替罪羊出來就能擺平。</p>
可趙昊…</p>
居然當衆親手殺了桓治!</p>
而且還是當衆用這種非常沒有尊嚴的方式,殺人斬首,並把死者的家屬當衆暴打一頓,</p>
現在桓治還倒在血泊裏,依然睜大着一雙牛眼,可四周上百名軍士閒漢居然沒有一個敢上前。</p>
因爲趙昊身邊整整齊齊站立着一百個披甲銳士,他們各個目光森嚴明亮,如一百個威武的石像,雖然一動不動,卻讓任何心有邪念的人不敢寸步向前。</p>
石像不會殺人,這些人手上的刀qiang可會瞬間奪走所有人的生命。</p>
“趙將軍,你這是何意?”士徽心中一片茫然。</p>
這個趙昊…他就不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嗎?</p>
“我是何意?”</p>
趙昊厭惡地抓起桓治怒目圓睜的人頭,信手搖晃了幾下。</p>
桓鄰立刻發出殺豬一樣的怒吼:</p>
“放了我哥…的頭!”</p>
“原來這個逆賊是你哥?”</p>
趙昊鬆開手,那個人頭立刻落地,緊接着他居然飛起一腳,用守門員發球的動作直接把桓治不甘的人頭衝着桓鄰飛踢過去。</p>
我靠!</p>
這個年代的人哪見過這種場面,桓鄰見人頭飛來,下意識的伸手去接,</p>
雙手剛剛碰到那一片血腥,他便發出一聲刺耳的嚎叫。</p>
“啊啊…你…你…你這匹夫,你你你…”</p>
趙昊不怒反笑,冷冷的道:</p>
“我這匹夫?你是什麼東西?”</p>
“趙太守…”士徽還想勸阻,可看到趙昊森涼的眼神,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a>
桓鄰啞口無言,不禁連連後退。</p>
“你叫我匹夫?</p>
你可知本太守是朝廷親封的冠軍將軍,交趾太守,關內侯,你又算什麼東西?”</p>
“深更半夜,你哥一句抓人就想進本官府邸,本太守看在士公的面子上一再忍讓,還親自出來勸說,生怕起了誤會。”</p>
“可他又是如何?</p>
當時劉刺史就在我身邊,他居然還敢撲上來襲擊本太守,</p>
先不說這上下尊卑之別,光說他帶着這羣人明火執仗殺過來的舉動,我就完全有理由相信,</p>
“若是讓他得手,他這條狗命算什麼?</p>
倒是士公反倒落個不尊朝廷,妄殺命官的罪名。”</p>
“妄殺命官之罪…若是外人不知,還以爲士公想做王莽曹操呢!”</p>
趙昊這可真是誅心之論,聽的士徽汗毛都立起來了。</p>
“趙…趙太守…您可不能亂說,我完全不知情啊。”</p>
士徽這話自己都不相信。</p>
桓治是他的愛將,又是奉命捉拿康僧會,一句不知情就想置身事外只怕做夢。</p>
士徽惱火地瞪了桓鄰一眼,心道都是你們兄弟霸道慣了,居然給我惹出這種事端。</p>
“今日之事,都是誤會,還請趙太守諒解。”</p>
士徽主動認慫,比趙昊當街殺人還讓人意外。</p>
衆人都是在交州生長,哪裏見過士家最受寵愛的三爺給一個如此年輕的外人低頭?</p>
這也太驚悚了吧?</p>
“公和啊,此賊殺我大哥,這個仇不能就這麼算了啊!”</p>
眼看士徽居然認慫,桓鄰急了,他撲通一聲跪在士徽面前,拼命拉扯着士徽的衣袖。</p>
士徽厭惡的一甩袖子,道:“都說了是誤會,快點回去吧,改日我把酒與你們說和便是。”</p>
這特麼是喝酒就能說和的事情嗎!</p>
桓鄰感覺一陣眩暈,他哭嚎着重重捶打着地面,發出一陣陣絕望的怒吼。</p>
“你不幫我,你不幫我,你幫外人!</p>
他又不是步子山,有什麼好怕的!咱們點齊人馬,殺了他啊!”</p>
士徽額上青筋根根綻出,冷哼道:</p>
“怎麼,不聽我號令了嘛?”</p>
步騭當時率千人來到交趾,給足了交趾士家和其他豪族的面子,才能在交州通行無礙,</p>
可趙昊一上來就殺人,這分明是要直接打交趾各家的臉。</p>
是可忍,孰不可忍。</p>
“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p>
桓鄰暴跳起來,刷的一聲抽出腰間的長劍,大喝道:</p>
“兒郎們,跟我殺這小賊,誰取他人頭,重重有賞!”</p>
士徽一陣無語。</p>
雖然朝廷就是個橡皮圖章,但你在衆人面前直接殺朝廷派來的太守就不對了。</p>
好歹回家準備一番,點齊人馬再說。就他這麼幾個人…還不是去送死?</p>
他知道是時候放棄桓鄰這個沒腦子的東西了。</p>
士家能屹立不倒,靠的是下注的眼光和算計,絕不是那匹夫之勇。</p>
桓鄰哇呀呀地朝趙昊殺去,卻愕然發現,衝鋒的只有自己一個。</p>
他帶來的那些人,包括自己帶來的家丁都立在後面不動,看他的眼光滿是憐憫之色。</p>
“你們…你們…”</p>
“呵呵,果然是反賊,我所料不錯。”</p>
“子玄神機妙算,真乃大漢之福。”</p>
趙昊和劉琰一頓商業馬屁,看桓鄰的眼神已經和看死人一樣了。</p>
“桓鄰,不想死就速速…”</p>
士徽還想出於朋友的角度幫桓鄰做最後的掙扎,可他的話還沒說完,趙昊身邊那個大漢已經高高舉起了環首刀。</p>
噗…</p>
桓鄰只來得及哼一聲,人頭便在刀刃下和脖子瞬間分離,鮮血噴泉般嘩啦啦的噴射着,讓最勇敢的交趾銳士也不禁臉色大變。</p>
連殺兩個…</p>
這交趾的天,看來是要變了啊。</p>
士徽感覺渾身上下的力氣都被抽空,他擡頭看趙昊,只見趙昊笑的依然和煦如初,不由得打了個寒戰。</p>
談笑間,隨手殺人。</p>
這個少年將軍,到底經歷了多少屍山血海,爲何能如此視人命如草芥。</p>
不遠處一棵大樹的樹冠上,還沒走遠的僧會眺望着這血腥的場面,又是一陣悠悠的長嘆。</p>
他雙手合十,笑容卻多了幾分寧靜和安詳。</p>
“這位少年將軍,真乃英雄也…交趾有希望,交州也要天明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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