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耿來金沙縣,第一時間不是見我,而是去組織當地警力,爲的就是現在這一刻;因爲這裏是嘉林國際的地盤,而且挖掘工作這麼大的事,根本不可能祕密進行,勢必要驚動嘉林國際的人!所以爲了事情能順利推進,我們才找了來當地武警進行協助。
“所有人閒雜人等往後退,儘快撤離現場;否則,我們將強行驅逐!”一個武警軍官,手持大喇嘛,站在車頂上,直接對嘉林國際的打手們,發出了最後通牒。
那一刻,旁邊的猴子嚇得渾身跟篩糠似的抖起了起來,祥叔本來鬆弛的臉色,也陰沉地出了水。
老耿再次上前一步:“我數三聲,再不後退,一律按暴力抗法處理!”
聽到這話,祥叔猛地揚起頭,紅眼盯着他。
“三!”老耿壓根兒不搭理他的威脅。
“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祥叔咬牙道。
“二!”老耿繼續施壓。
“你們要考慮後果!”祥叔皺眉凝視。
“一!”
“後撤,讓他們開挖!”最終,祥叔沒能頂住老耿的壓迫,因爲那些武警,已經做好了衝鋒的準備。
流氓再橫,他們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跟全副武裝的警察作對抗!因爲不管結果如何,這件事一旦衝突起來,鬧大以後,對他們嘉林國際都將有害無益。
祥叔的人連續退後了三十多米,我們的挖掘機才正式開始作業;雖然醃漬廠的地皮已經被填平;但之前哪裏是廠房,哪裏是醃漬池,大體的輪廓和位置,我們還能分辨出來。
挖土機把周圍堆積的亂石掏開,清出一條路後,就對着醃漬池的位置開始挖掘。
去過鹹菜加工廠的人都知道,他們的醃漬池挖的都很深,而且臭氣熏天;雖然醃漬池被碎石填平,但只是挖了幾下,池子裏的臭水,瞬間就返了上來,還帶着一窩窩亂哄哄的蒼蠅。
我們全都站在外圍看着,而挖掘機的大鏟子,每向下挖一次,祥叔和那個猴子的身體,就不自覺地顫抖一分。
大約一個半小時的時間,所有池子全部挖空,而在那些挖掘出來的臭水、亂石和垃圾中間,我卻夾雜出了整整8具屍體!
當時的場面,沒見過的人,根本無法想象有多麼震撼!那些屍體浸泡在鹽水裏,沒有腐爛變質,倒是成了一具具乾癟的軀體,就像風乾的牛肉乾一樣,皮包着骨頭,又黑又臭。
老耿捏着鼻子,紅眼抖着眉毛,直直地盯着祥叔問:“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吧?!這八具屍體,到底是怎麼來的?你們嘉林國際百般阻擋,又到底想掩飾什麼?”
祥叔也抖着眼角,努力剋制着鎮定說:“這位警官,您這話可有污衊的嫌疑!這些死屍哪兒來的,我們怎麼知道?之前我們阻撓,只是不想讓你們,破壞我們的施工進度而已。”
說完,祥叔還狠狠瞪了一眼旁邊的猴子,因爲在四大金剛裏,只有猴子知道這件事,也是祥叔命令猴子,弄死的這些人。
因此,當昨晚我跟大師傅提起,嘉林國際還有白金剛這個眼線時,大師傅棄卒保車,選擇幹掉猴子,保白金剛平安;因此纔有了今天,我們來金沙鎮,開挖屍體的事件。
聽了祥叔站不住腳的解釋,老耿再次一笑道:“祥叔是吧?聽說這家醃漬廠,是你一個表妹夫開的;在池子裏藏屍這種事,你這個表哥就一點都不知情?”
祥叔的眉頭再次一顫,咬牙冷哼道:“他殺人放火,跟我有什麼關係?!”
“沒關係是吧?!那你在看看這個!”一邊說,老耿直接把我傳給他的視頻,放在了祥叔面前。
這段視頻,還是昨晚大師傅傳給我的;視頻裏的人物是猴子,他語氣激動地說:“都是祥叔安排我做的,他說金沙鎮的拆遷工作,誰敢挑事就讓我弄死誰!而且掩藏屍體最好的地方,就是他妹夫家廢棄的鹹菜池;只要把屍體扔進去,回頭我們再一拆遷,直接把池子填掉,上面再蓋上樓房;這種殺人案件,一輩子都不會被人發現!”
聽到這話,全場頓時一片譁然!祥叔更是面色蠟黃,滿含憤怒地轉身,對着猴子的胸口,狠狠踹了一腳罵道:“狗日的混賬,我什麼時候安排你幹過這種事?!你現在跟我說,跟警察講明白,我有沒有安排你幹這事?!”
當時猴子都嚇癱了,他沒想到大師傅,會把他這顆眼線當成棄子;而且他行兇殺人,證據確鑿,也確實不值得同情!
白金剛這時候更是器宇軒昂,操起棍子就對着猴子毆打道:“狗日的東西,還天天污衊我是內奸,真沒想到你賊喊捉賊,竟然連祥叔都敢出賣,老子這就弄死你!”
“幹什麼?!都給住手!有什麼問題,到了局子裏再解決!”看着白金剛怒打猴子,老耿立刻掏槍示警。
這時祥叔百口莫辯,只得指着猴子說:“警察同志,這些屍體都是猴子一人所爲,你們現在就抓了他,把他弄走吧!”說完,他還冷冷地朝猴子威脅道:“猴子,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我希望你心裏有數!”
老耿卻冷笑道:“猴子要抓,但你也有很大的嫌疑,一起上警車吧;所有的事件,究竟是不是你指使的,得等我們調查審訊過後,才能下定論!”
話音一落,身後的警察即刻上前,可祥叔背後的那些人,也緊跟着上前一步道:“我們祥叔,也是你們這幫人能動的嗎?”白金剛當仁不讓,第一個站在前面道。
“你們別不識時務,拒捕的話,可要罪加一等!”老耿盯着白金剛和祥叔他們,針鋒相對道。
“我說了,今天誰也帶不走祥叔;不然,你們也走不出這個村子。”白金剛話音一落,遠處再一次塵土飛揚了起來;那是一輛輛的大卡車,正瘋狂地朝我們這邊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