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平和的景象此時已經在烈火之下化爲枯焦，書房的所有資料也隨之成灰。
在火焰燃燒的院子內，言和、洛天依、樂正綾渾身的衣物被衝擊得破爛，嘴角掛着被烤乾的血液，各躺在一個地方昏迷。
兔嘰、血墨、風晰則是完全不見蹤影，不知是被滅口了還是躲起來了。
“張——言！”
兩人咬牙看着這慘烈的現場，怒目圓視，恨不得把張言碎屍萬段。
不過兩人還是強撐着身體，迅速將昏迷的三女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整個瞞星城的人都在忙着滅火，唯獨這些曾將張言試做偶像與目標的人心火怒燒。
…………
逃離瞞星城的張言飛到之前那片與夢祈再遇的森林。
這裏的樹木與藤草依舊奇異，樹下溼潤的泥土與朽木長着蘑菇與木耳，比先前到來時更多了幾分植物的生機。
他打了個響指，一扇縮小版的皇門橫空出現，從門裏掉出兔嘰血墨以及風晰。
“主人……爲什麼要這麼做？”
兔嘰不相信主人會說出剛纔城內的話語，也不相信他會沒緣由地破壞瞞星城。
血墨微微睜開眼，瞥見張言，微微一笑然後繼續睡覺，只不過這次是他不由自主地抱住了風晰的尾巴當抱枕。
“哇啊啊！你這流氓別亂摸人家屁股啦！”
風晰被嚇得拼命掙扎，還以爲這麒麟要啃自己一口。
張言看見這場面輕輕一笑，卸下了身上的戰甲，一身黑色衛衣加深藍色牛仔褲的土鱉打扮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這是我與人族的事情，不太方便詳細告訴你們。”
“好吧……”
兔嘰委屈巴巴地點點頭，又問道：“不過爲什麼要對言和姐姐她們出手？你之前不是最捨不得她們受傷了嗎。”
這個問題彷彿一把刀插在張言心上，他極力將無言恐懼與絕焰的結合力量控制在最小，僅僅只是想造成一個自己襲擊險些使她們喪命的假象。
可哪怕是蹭破了她們一點皮，這份罪惡感與自責也足以讓他心如刀絞。
他很明白自己做了這些事情，瞞星城裏信任自己的大家會有多麼憤怒，可他又何嘗不想將自己大卸八塊謝罪……
“這是必要的行爲，接下來我們要在這裏住很久，能請你幫忙去採些能喫的野菜和蘑菇嗎？”
張言擡着頭，輕柔地摸着兔嘰的腦袋道。
“主人，你不會想支開我，然後一個人離開吧？”兔嘰抓着他衣角的力道更大，語氣甚至帶着哭腔。
“絕對不會。”
在得到保證後，兔嘰一步三回頭地在周圍採集蘑菇和野果，在確定主人真的沒有離開的跡象後，他纔敢去更遠一點的樹邊採集。
感受到空氣中不適的氣氛，血墨才睜開眼，在樹蔭層層遮蔽的微弱陽光下，他的這個視角正好能看見張言的眼角閃着淚光。
“您爲什麼在哭？”
張言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失態的樣子被看見了，連忙別過頭，用火焰蒸發淚水，將佈滿血絲的眼白變回純黑。
“好久沒睡覺太困了，打了個哈欠。”
面對這漏洞百出的謊言，單純的血墨居然相信了，還一本正經地說道：“犯困時經常會這樣呢，您如果不嫌棄，可以靠着我睡一會，我的毛很柔軟很暖和的。”
血墨說着就要變成麒麟真身，差點給風晰再一次嚇個半死，不過被張言勸止了。
血墨聞言眯眼一笑，道：“那位皇帝所做的事情，時至今日也是褒貶不一呢。”
那位皇帝，自然就是秦始皇嬴政。
無論是泛人類史還是仙史，他的所作所爲在後人的眼光來看，確實無法判斷他究竟是賢是暴。
如此想來，張言反倒是輕鬆了不少。
起碼和嬴政做的事相比，自己這波既沒殺人也沒殘害無辜，目前來看還算能夠接受。
…………
在釋然後，張言也開始架鍋以及準備湯料，從系統空間裏將先前儲存好的佐料加入燒開的水中。
並用靈力將兔嘰找來的野菜與蘑菇清理乾淨丟到鍋裏。
“兔嘰不會喫肉，風晰只吃水果，血墨你也是隻喫素的，今天這鍋素菜湯正好能滿足我們了。”
張言一邊攪動着湯一邊說着，大有一種苦中作樂的感覺。
“主人！我抓到一株小番茄精！”
三人循聲望去，只見兔嘰懷裏抱着一大堆野菜野果，右手提着一隻籃球大小的小番茄藤球，藤球向下則是一大片小番茄，粗略一看大概有一百多顆。
而且看他這拿的姿勢，很顯然是把這株小番茄倒着提的啊！
兔嘰將菜輕輕放在清潔好的石頭上，將小番茄精放在地上，緊盯着它，防止逃跑。
“這纔多久，就有植物成精了？”
張言饒有興趣地用手指戳了戳正在抱頭蹲防的小番茄精，竟覺得這傢伙有些可愛。
“靈氣重歸凡間，生靈經過數千年的轉世輪迴積攢底蘊，修煉進度加快也能夠理解。”血墨平淡地解釋。
畢竟自從人族落敗之後，天地就斷絕了所有的靈氣，自此凡間與仙途基本宣告斷絕。
而自那時便積攢底蘊的動植物不斷輪迴，在重新獲得靈氣後修煉進度自然就比其餘的快上不少。
“那我嚐嚐這小番茄的味道與普通的有何不一樣。”
張言很迅速地從小番茄精頭上摘下一枚果實咬下半顆，速度之快甚至連受害者都沒感覺到疼痛。
張言細細品嚐，發現這確實比普通的小番茄要好喫不少。
“味道酸甜可口，鮮美多汁，很適合爲這湯增味。”
張言說着就摘下五枚果實清理後對半切開丟進鍋裏，然後抱起地上非常恐懼的小番茄精。
“放心，你已經開啓了靈智，小爺我自然不會害你。”
張言說着，將一小股紫色的能量傳給這株可愛的小傢伙，希望對它能有所幫助。
不過張言也絕對想不到，自己這一行爲，在若干年之後直接給這個地方造了個林神，任何越界的生靈膽敢冒犯這個地方，都會被力量強大的藤蔓用番茄給砸暈，然後丟到森林之外。
在感受到身體裏的能量之後，小番茄精不在掙扎，而是在張言手心一動不動，藤蔓交織的洞口彷彿兩隻眼睛在看着他。
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百多顆小番茄如同機槍一般被丟到張言臉上，給他砸的挺懵，而兇手卻是乘機逃走了。
“主人！我去幫你把它抓回來！”
兔嘰看着滿衣服都是小番茄的主人連忙說道。
“不用……”
張言抹了一把臉，雖然沒有任何一顆番茄破碎在他的臉上，但這小潔癖習慣還是忍不住，鬱悶道：
“沒想到植物裏還有跟壁虎一樣斷尾逃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