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來視察我麼?”言和玩味地看着他。
“小天使你的自律性可比我厲害多了,我只是來問問我放冰箱裏的那一大盆葡萄汁你動過麼?,”
雖然自己不介意言和獨自把那一大盆葡萄汁喝了,但那麼冰的東西喝下去太多,在夏天可是容易拉肚子的……
“什麼葡萄汁,你不是在家裏呆了好幾天沒出過門嗎?我買東西的時候也沒買過葡萄呀。”言和一臉疑惑。
“嗯?”
張言呆了,左右思考半天確實沒有這幾天做過葡萄汁的感覺。
“誒……爲什麼我會記得自己坐了放冰箱裏了?”
言和寵溺一笑,用叉子從複習資料旁邊的果盤裏叉起一塊梨子示意張言張嘴。
“你呀,看書複習傻了吧?要不要本姑娘陪你出去放鬆放鬆?”
張言滿足地享用着小天使給自己的梨,擺了擺手。
“應該是我記憶混亂了,我自己回房間冷靜一下就好,畢竟答應了要和你去同一所大學的。”
張言裝作無事地帶上門回到自己房間,坐在書桌前看着周圍琳琅滿目的資料,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好像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仰面靠在椅子上,用手臂蓋住眼睛良久,才舒了口氣。
“總之繼續刷題吧,打氣的話……”
張言站起身走向衣櫃旁的鏡子,想要學着某些中二場景給自己打氣,畢竟房間裏就自己一個人,不會被看見。
“張言啊張言,你可要拼盡全力啊,不要辜負了言和,別再讓往後不斷痛恨自己的事情發生了……”
說着,張言看着鏡子上的面孔感覺到了陌生。
“……痛恨自己?我爲什麼會恨自己呢……”
想不起來,但確實有着另一段記憶在腦海裏。
那段可悲的記憶無比荒唐,即便是用文字敘述出來都會讓人覺得主角的自作自受。
以至於讓張言對那段記憶的真實性產生了懷疑。
“那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吧,把自己的人生毀的一乾二淨之後還反覆重生,依然被自己親手毀掉,那樣的人真的配被愛麼?”
不,他很清楚,那段記憶的主人都覺得自己不應該存在。
可爲什麼如此的感同身受,痛徹心扉呢……
“姥爺,您可以接受來自他人的愛喲……”
誰的聲音?爲什麼會如此耳熟?
張言回過神環顧四周,卻什麼都沒有看見,腦海中那突如其來的聲音也被夏夜的寧靜取代。
“因爲您愛着他人、愛着善良的自己纔會如此痛苦,擔心自己會傷害到愛着的人,所以纔會拒絕被愛。”
是酒吞童子的聲音……
虛像空間的崩碎,讓張言重新回到了黑暗無比的世界。
沒有景象,沒有聲音,只有噁心的深陷泥潭感。
“酒吞……你在哪裏?”
感官依舊,聽不到任何回答。
…………
巨繭之下,酒吞童子幾乎被黑泥所吞噬,只留下昏昏欲睡的面頰仰望着那枚繭。
星熊童子站在斷掉的柱子上,抱着雙手一言不發。
那隻縫合怪物並未死亡,而是重新以104級的身軀重新站在了以巨繭爲中心的蛛網上。
根據酒吞童子說的情報,她只能做出有限的推理。
“大王,那縫合怪乃是食夢貘與絡新婦縫合的,其中還包含着人類的基因,結合它能夠使用鬼主賜予的【綻之力】,應該還有着鬼族的血脈。”
“但是想破壞它身上的首飾根本無力做到,一旦給予它致命傷便會立馬消失,然後重新以全盛的狀態來展現。”
“據我所猜測,鬼主應該是與你爭吵後陷入了自我懷疑,然後在毫無防備時被食夢貘的能力干擾了精神,所以那怪物的力量是來自於鬼主的內心。
所以這些黑泥根本就不是那怪物的東西,而是鬼主內心的外泄……”
“內心的外泄……說的倒挺有道理,但你能告訴我這些黑泥是他什麼東西的外泄麼?”
“這我可不知道,畢竟保不準碰到後就會和其他小鬼一樣失去意識呢。”
於是酒吞童子不顧傷口,又一次去和那頭蜘蛛硬碰硬,結果不出意外,失去所有加持力量的她被蛛口在腹部狠狠地咬住,差點就被溶解。
於是她用一口酒氣薰了那貘頭,讓蛛口失去控制鬆開,但自己也再無力量地墜入下方黑泥之中。
見鬼王陷入死局,沒有戰鬥力的星熊童子這一次卻選擇了留在這裏,直至最後一刻。
“嘛,再活一次果然煩多了。”她自嘲一笑,取下腰間的小竹筒,飲了一口裏面的清酒。
而酒吞童子,現在算是知道黑泥究竟是什麼了。
這是張言的求知慾,對有分量的故事的求知。
他不善於表達主動出擊,所以永遠都是等待,而這黑泥,便會將有價值的獵物記憶以及內心傳輸給他……
與之相對的,酒吞也得以一窺張言的內心。
無意之間,他們二人再次交心而談。
隨着一位魔神飽含憤怒地撕裂巨繭爬出,精疲力竭的酒吞童子滿意地閉上了雙眼,而嘴角依然掛着迷人的微笑。
破繭而出的張言怒目圓瞪,環視了一遍周圍,黑泥已然隨着他的甦醒而消失,只留下被毀的酒樓與趴在巨網上踩中他雷點的縫合怪物。
“噁心的蟲子,竟然敢將貪婪的目光看向神?”
張言沒有用意念將其直接秒殺,而是編制出一隻黑色的火掌,毫不客氣地將其從蛛網拍到一樓大廳某個包間,將已經變成碳的縫合怪拍碎抹勻,這才怒氣衝衝地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髒東西下去查看酒吞童子的情況。
爲其修復了肉身和溫養着精神,張言公主抱着酒吞走出酒樓。
此時門外的鬼將都在等候,見鬼主抱着鬼王出來紛紛激動無比。
“鬼主舉世無雙,千秋萬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