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謙看着那套淺青色袍服，實在是看不出跟淺綠能有多大區別。
好在，雖然官服是青綠的，可好歹帽子不是，不然。
自己說不定還沒入仕就會想要掛冠而去，告老還鄉。
“陛下先授孩兒正八品上的協律郎，之後，以職替罪，降爲正九品上的校書郎……”
楊寧撫着鬢須，吐了口濁氣。“這樣的處置，倒也是極好。”
看來天子對謙兒的聖眷依舊，不然又豈會如此重拿輕放。
更何況，未入仕就先授官，再以職抵罪。這樣的騷操作，也是很難出現的。
秦瓊得見楊謙無事，也知道再留下來，不過是徒惹這對有很多話要說的父子心煩。
當即代表着一干綠林敗壞道別，言明一兩日再登門拜訪。
看到秦瓊扯着猶自不甘，還有碎碎唸的徐世績等人離開，楊寧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地道。
“大郎，你的這些朋友雖然口無遮攔，不過皆是一些古道熱腸的俠義之輩。”
“父親，其實你不用這麼誇他們。”楊謙直接就呵呵了，看來親爹果然還是很維持自己這個兒子的臉面。
楊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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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二人策馬把家還，遣了家丁先回去稟報一聲，省得韓氏擔憂。
閒着無事，楊謙正好向親爹請教自己的官職到底是什麼鬼意思。
老幹部楊寧悠然地策馬緩行，耐心地給兒子科譜起來。
“太常寺協律郎掌管音律，爲正八品上。漢代稱協律都尉，武帝以李延年善新聲，爲之置此官。
至於校書郎屬祕書省，九品上。掌校讎典籍，訂正訛誤。”
“吾兒熟讀典籍，精於研學，去這祕書省，倒真遠比去太常寺當個協律郎更適合。”
楊謙聽着老爹的解釋，份外地惆悵。
自己可是主角，有系統爸爸的主角，都那麼紅，那麼出名了，結果特麼去的都是什麼鬼部門？
不是去搞音樂，就是去搞文學。這樣的發育也太苟了點吧？
心情頗爲輕鬆的楊謙隨父親回到了自家的府門前，這還沒來得及進門，知禮就小聲地道。
“公子，你看那邊……有個小乞丐鬼鬼崇崇的。”
楊謙回頭朝着知禮所指方向望去，不遠處的一條小巷口，一張眼熟的小花臉顯露在那裏。
這位衣着在初冬明顯單薄的花臉小飛俠時不時地咬一口餅。
把那張小花臉弄得鼓鼓囊囊，跟只花臉倉鼠似的。
楊謙心中亦生起疑竇，這小子居然還跟蹤自己不成。
向那正要邁入家門的父親打了聲招呼，便下了臺階，朝着那小巷口行去。
走到了距離小巷口五步處站定，看着這位正努力的咬着餅子，鼓着腮幫子，目光仍舊警惕的小飛俠。
“你跟蹤我？”
花臉蒼鼠小飛俠繼續咀嚼着食物，不過特地拿手指了指自己的嘴。
楊謙：“……”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嚥下了口中的食物，花臉小飛俠終於開口道。
“你是好人。”
尾隨於楊謙身後邊的知禮撇撇嘴。
“這個你不用說，大家都知道我家公子乃是難得的正人君子。”
楊謙，花臉小飛俠。“……”
讓知禮這個馬屁精這麼一插嘴，花臉小飛俠都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
花臉小飛俠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餅，這還是昨日，眼前這位公子送的
。
“我爲什麼要幫你？”一想到今天這小兔崽子跑得比兔子還快，楊謙直接就呵呵了。
“我，我可以把我自己賣給你。”花臉小飛俠認真地想了想，給出了一個答案。
打量着這位十三四歲的纖弱少年，楊謙認真地想了想。
“什麼事情，需要你拿自己的自由來換？”
花臉小飛俠的神色陡然之間變得暗淡下去。
“我師父，他死了，我想葬他。”
楊謙看着這個手緊緊地拿着炊餅，雖然強忍着眼淚，但是已然紅了眼眶的少年。
楊謙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背轉過身，朝知禮比劃了下，朝着府門行去。
花臉小飛俠有些懵地看着楊謙的背影，表情開始顯得絕望。
明白自家公子心意的知禮忍不住擡手招呼道。
“你還愣着幹嘛，趕緊過來。”
花臉小飛俠抹了抹臉，又狠狠地咬了一口餅子，鼓起腮幫子從小巷裏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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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主母，公子回來了，不過領着一個小乞丐，往後邊去了。”
府中的僕從來到了前院，向着已經坐到了榻上開始美滋滋享受着茶湯的楊寧與韓氏稟報道。
正拿着一匹厚綢，在黑眸雪膚的小無垢身上比劃，尋思着給這小可愛做件厚裳的韓氏不由得一呆。
“小乞丐？”
“吸溜……哈……看樣子應該是方纔躲在小巷子的那個可憐孩子。”
擱下了茶杯，楊寧撫着鬢須溫和地擺了擺手。“由着謙兒吧，老夫相信他心裏有數。”
韓氏自然是夫唱婦隨，深以爲然地點頭道。
“無垢，來，你挑挑，喜歡什麼顏色的綢布，姨娘好給你做一身新衣裳。”
楊無垢很是認真地打量着跟前擺放着的幾個顏色，然後伸出了肉呼呼的小手，啪啪啪。
在那奶白色的綢布上拍了拍，露出了一個又萌又可愛的笑臉。險些把楊寧夫婦萌出一臉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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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楊謙現身，韓氏滿臉歡喜的拉着楊謙的手仔仔細細地問了一遍。
楊謙自然不敢有所隱瞞，只能在老幹部楊寧吸溜……哈……有節奏的喝茶聲中，將自己因爲仗義出手。
毆打了倭國使節，之後白壁留書的過程詳細地說了一遍。
當然也少不了又將自己被召入了宮中之後，如何老實忠厚的表現盡述而去。
聽得韓氏時而附合認同，時而緊張地乾脆低呼出聲。
至於小無垢則已經緊張地一隻揪緊楊謙的衣角，生怕她一放手，小哥哥就會陷入危險境地似的。
聽罷，韓氏表情複雜地看着這位越來越有主見的兒子。
“你父親說的對，大郎做得好。不過下次再有這等事情，大郎切記三思而後行纔好。”
“是，孩兒一定謹記。”楊謙點了點頭笑道。“儘量不讓父親和孃親擔憂。”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小無垢邁開腳步，很是小心翼翼地將那套青綠色官袍託了過來。
一雙又萌又黑亮的眸子看着楊謙，笑容那樣的甜美燦爛。
“行了，大郎你趕緊穿上這身官袍試試，好好讓爹孃欣賞一下咱們家的慘綠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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