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舒點頭,的確是這樣。
沐亦辰生病的那段時間,的確不記得了他爸媽的事。
而舒舒也以爲,沐民蒼和常見容是沐亦辰的親生父母。
原來那個時候,沐奶奶在失去兒子兒媳,極爲悲痛的情況下,還爲了保護自己和沐亦辰,找了沐民蒼和常見容夫婦,讓他們兩個做沐亦辰的爸媽。
“其實他並不是生病而引起的失憶,而是選擇性失憶。”
“選擇性失憶?”
“嗯,選擇性失憶,是一個人受到外部刺激或者腦部受到碰撞後,遺忘了一些自己不願意記得的事情或者逃避的事情或人或物。那場車禍,還有失去父母的痛苦,都成爲了他想要忘記的記憶。”薄以墨解釋給江舒舒聽。
江舒舒眼神迷茫而無措:“所以,他後來想要傷害我的時候,是因爲那時的他已經想起來了?”
如果可以,江舒舒希望亦辰哥哥一輩子也不要想起來。
這樣,亦辰哥哥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薄以墨搖頭:“他在親眼看到他爸媽死去的時候,身體裏面就住着一個痛恨你的靈魂。失去記憶的他,忘了這些。但是那個痛恨你的靈魂,在他犯病的時候就會出來,就想要找你報仇。”
江舒舒聽得有些懵了:“你說的這些是什麼意思?”
“醫學上,他這屬於解離症,也就是,他的身體裏面住着兩個人格。第一人格,就是平時的他。第二人格,就是那場車禍對他造成的巨大刺激而引發的人格。只要第二人格一出現,他想做的,就是報復你,殺了你,平息他對你的仇恨。”
聞言,江舒舒身形一顫,差一點站不住。
好在薄以墨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江舒舒。
“舒舒,你沒事嗎?”
江舒舒如同被雷劈,之前莫父也曾說過,亦辰哥哥可能有精神分裂症。
現在,薄以墨這麼說,的確一下子就解釋清楚了,之前爲什麼亦辰哥哥想要害死自己的行爲了。
那場車禍,那場因自己而起的車禍……
想到這裏,江舒舒的眼前一黑,再也承受不住,暈了過去。
薄以墨臉色猛地一變,連忙把她抱了起來。
江舒舒做了一個夢,夢裏,沐亦辰鐵青着臉,眼神十分兇悍,他手裏拖着一把很沉重的斧頭,一步一步地朝着她走了過來。
“你害得我爸爸被輾壓於輪下,我也要讓你嚐嚐這種滋味。”說着,沐亦辰擡起那把斧頭,眼眸赤紅地劈了下來。
江舒舒嚇得連忙躲開,驚恐無比地看向又握着斧頭追來的沐亦辰。
“亦辰哥哥,你怎麼了?亦辰哥哥?我是舒舒啊!”
她在夢裏面,拼命地叫着……
“舒舒!”薄以墨喚醒了她。
江舒舒睜開眼來,意識到剛剛那無比恐怖的場景,只是一場夢時,大舒了一口氣的同時,頓覺心口一涼。
亦辰哥哥的另一個人格,那個人格是記得當初車禍發生的事,他一定很恨自己。
江舒舒擡眼看他:“嗯!”
“要不要,我讓我老師過來幫你看看。”薄以墨問她。
江舒舒搖頭:“不用,只是做了一個噩夢而已。”
薄以墨卻一臉的認真:“舒舒,你應該不會只做一個噩夢,這件事對你造成的刺激也相當的大,你可能會一直被噩夢纏繞。”
江舒舒瞪大了眼,盯着他:“你爲什麼這麼說?”
“你不信,可以等下次睡着後。”薄以墨一雙黑眸裏面充滿着關切。
江舒舒自然是不信的,掀開被子就要下牀。
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的海,她轉身問也走過來的薄以墨:“你真打算一直在海上漂着?”
薄以墨眸光幽遠:“再過段時間,就有去的地方了。”
“過一段時間?你到底想帶我去哪裏?你既然告訴了這麼多,爲什麼不放我回去,回沐亦辰的身邊。我欠他太多,我要回去彌補。”
薄以墨眸色微沉,落在她俏麗的臉蛋上:“我告訴你這些,並不是讓你去補償他。”
“那你到底是爲什麼?”江舒舒不明白。
“我想讓你認清楚現實。認清楚,當初那場車禍,不僅僅讓沐亦辰失去了父母,讓沐亦辰多了一個人格。同樣,也讓你也在那場車禍中,失去了很多。”
“什麼?”江舒舒眉心一擰:“你胡說八道什麼?”
“你如果不信,可以讓我老師給你催眠一下,或許,你還能想起當時,你嚇暈過去後,還發生了什麼事。”
江舒舒搖頭:“你們都是專攻心理的,我怎麼可能讓你們催眠我。”
“你如執意不肯,我也不強求。但是我相信,你會願意的。”
薄以墨說完,便轉身出去了。
房間裏面,只留下江舒舒一個人。
她現在特別的想回去,回到亦辰哥哥的身邊去。
去照顧他,守護他,去親口對他說,對不起。
是自己當初的無知和任性,闖紅燈,纔會讓沐亦辰失去了父母。
纔會讓沐父沐母還那麼年輕,就失去了生命。
自己罪孽如此深重,欠着沐家兩條人命,欠着亦辰哥哥得到父愛和母愛的機會。
如果,沐父沐母還在,那麼沐民蒼和常見容就沒有機會害沐亦辰。
這一切,都是自己的罪過,是自己造成的……
江舒舒越想到這些,就越自責得無法呼吸。
仿似有什麼重重的東西壓了下來,壓得她連直起身子都覺得無力。
晚上,薄以墨把飯菜送了進來。
“舒舒,過來喫點東西吧!”
江舒舒坐在窗臺上,沒有理會他。
薄以墨大長腿邁過來,站在她的身側。
“你不是覺得欠沐亦辰的,你現在不喫東西,將來如何回去彌補他?”薄以墨溫聲的說道。
江舒舒眼睫顫了顫,二話沒說,從窗臺上下來,來到餐桌前。
“我得到消息,沐亦辰現在已經得知你不見了。”薄以墨在她喫完飯後,纔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