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過客匆匆 >第31章 暗流涌動
    男人的自尊有時候比糯米紙更薄更脆,用口水蘸幾下,就會破。這麼不結實,誰能夠相信它們可以耐用一輩子。

    大概那天他們難得的交心談判真的把程少臣暈得不輕,以至於他都減少出現在她面前的次數了,當然按程少臣的說法是他最近忙。

    他出現也是半夜過來,帶一點酒氣,但是很清醒,有時候只是在她身邊躺下,很快沉沉睡去,有時候則故意弄醒她。大概當她在他身下被他一點點耗到全無抵抗之力時,他便得到征服的快樂,那受損的男人自尊也得到很好的修復。這男人的心思如此不堪一擊,經不得一點刺激,安若覺得非常的無語。

    那天沈安若與賀秋雁一起去看江浩洋,其實還是程少臣送她回來的。江浩洋搬到一處幽靜的舊式小區休養,她們費了很大勁才找到。

    “沒什麼大礙,我都是在當度假。”江浩洋臉色尚好,據說只是胃出血,每日有醫護人員過來打點滴,保姆按時過來給他做飯。

    他不怎麼喜歡人來人去的混亂,甚至都沒像其他人一樣住在甚爲方便的公務員小區裏,生病期間躲在這裏的確避得開許多的是非。

    沒坐多久就有門鈴響。江浩洋自己去開門,她們在偏廳並沒出去招呼。來人是年輕女性,只說了幾句話就走了,一共不到兩分鐘。

    江浩洋回來時神色平淡。賀秋雁笑他,“師兄,你正走桃花運呢。”

    “亂講。”他將淡淡的笑意轉向沈安若,她垂下眼睛。

    這屋子是他的臨時棲息地,格局簡潔,並不隔音,外面的對話屋裏也聽得清楚。

    女子說:“換洗的衣服,還有書,你要的最後那本我沒找到。我煮湯時多煮了一些,只是手藝不佳。我記得上回你說王阿姨的湯太膩。”

    “麻煩你,其實讓我局裏的人回去幫我拿就好。”

    “順路而已,不麻煩。我不久留了,我們領導召開臨時會議,我得去公司。”

    “你們現在應該很忙,別影響到你的工作。”

    “沒關係。我們上司說了,難得有這種與上級部門的領導正大光明接觸的理由,一定要嚴肅認真地對待,力所能及地討好,無時無刻不體現出我們的誠意,要當作最重要的工作來做。我領命行事,你也不用客氣。”

    “原來他也會說這麼長的句子,可是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彆扭?”江浩洋笑。

    “你要理解他,他很不擅長向人誠摯地表露心跡,這算是他的極限了。”女子笑如銀鈴,然後離開。

    地球真是小,竟然是程少臣的屬下談芬。她們見面的次數不多,可沈安若對談芬的聲音異常的熟,她有一副非常好聽的聲音。

    江浩洋不經意地看向她的神色總是非常有趣,沈安若轉頭看窗外。

    “怎麼會突然犯胃病?”賀秋雁問。

    “跟省裏的項目調研組一起喫飯時,酒喝得有點不合適。”

    “你這人民公僕當得稱職,險些要因公殉職爲國捐軀了。”沈安若輕嘆。他正在推動的項目正是安凱的,怪不得他藏起來程少臣都知道他病了,原來如此。

    “才幾天不見,這張嘴就刻薄成這個樣子。”江浩洋也嘆息。

    後來賀秋雁去給江浩洋倒水,屋內只剩他們兩人。

    “你最近氣色不錯,比我上回見你時好許多。”

    “因爲天氣轉熱了。我冬天容易感冒,所以氣色總是差。”

    “這個季節穿婚紗比較合適,我記得上一回天氣有點冷。”

    沈安若看着他的眼睛笑了,“幹嗎?你被美人計和迷魂湯誘惑了一下,就打算幫人把我賣掉?”

    “要賣也要趕在賣相最好的時候出貨,等過了保鮮期就賣不到好價位了。”

    沈安若低頭,半晌後說:“一個人多瀟灑,幾套房子可以輪流着住,飯友和玩伴可以經常地換,生病了可以找志願者照顧。難道你不覺得?”

    “你諷刺人的功力長進了可不止一點點。”江浩洋難抑笑意,“我可沒計劃要單身一輩子。你或許從沒有機會感受,單單是想碰上彼此能看順眼的人,都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他停頓了一下,“我的話你應該不願意聽……不過,男人的耐性總是有限,沒必要非得觸底。”

    “他竟然連你都收買得動?!”

    “我明明是爲你好,你現在就像咬呂洞賓的那隻小動物。”江浩洋看了她一會兒,又微微笑起來,“好好,你就繼續吊他吧。看着那種人喫癟,其實我暗爽得很。”

    後來賀秋雁也說她:“你就盡情地玩,等有一天某人沒了耐性突然要撤了,我可不借你肩膀哭。”

    “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哭?男女交往可以當成遊戲,合則聚不合則散,但婚姻應該是一輩子的事情,要有多大的耐心去忍受對方几十年。若是遊戲,本來就該有結束的一天,有什麼好遺憾的?我纔沒力氣再去折騰一遍弄假成真的遊戲。”

    “你現在知道婚姻是一輩子的事了?那當時你又鬧個什麼勁?怎麼就不肯忍耐一下?還有這姓程的,那時候發的是什麼神經,害自己如今費這個勁,活該。”

    “當時覺得,反正也挨不到最後,就不要強撐着,長痛不如短痛,不如早死早投胎。”

    “神經病,兩個。”

    “你今年的相親已經相到第幾號了?”沈安若迅速轉移了話題。

    “跟你說,我現在對婚姻已經是半點興趣都沒了。看着你們這些優秀典範,我都有心理障礙了。”

    別人兀自在那邊瞎操心乾着急,其實他們倆處得尚好,並沒有因爲她揭他的短或者他給她臉色看就真崩了。他們互相之間不算太客氣,但也稱不上彆扭,就那麼鬆鬆垮垮地小心地維持着一種奇異的平衡,就像不倒翁,看似搖搖欲墜,其實卻也倒不了。按賀秋雁的說法,別人都是不能在合適的時間碰到合適的人,而他們倆是打算拖到不合適的時間讓彼此都變成不合適的人。其實賀秋雁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安若費了很大勁說服林虎聰去跟她相親,林虎聰臨時有事爽了約,後來真心實意要彌補,但賀秋雁也連放了他兩回鴿子,很明顯這事已經黃了。安若總算明白她這位同學的相親路爲何會比長征更艱苦又漫長了。總而言之,大家都在以各自的方式自我娛樂以及自尋煩惱。

    程少臣最近常常出差,頻繁到連沈安若都忍不住問:“怎麼會這樣忙?”

    “有個合作案,條件總是談不攏,扯來扯去,浪費時間。”

    “那一個,我也聽說了。你們那合作的幾方不是交情都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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