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來元景宮觀禮的修士們無數,盡皆擡頭看向天空那隻大手。
連大手上的紋路,都清晰可見。
彷彿輕輕一拍,就能拍碎山峯似的。
大手無情地抓住那天外一劍,浩浩蕩蕩的生死玄氣吐出,勢必要將這一劍碾壓粉碎。
“顧府主的法力果真雄渾得不可思議。”
許知非暗自驚駭。
他眼力見識自非尋常,因此認得出那元氣大手,究竟潛藏着何等驚人的法力,陰神期的大修士,怕也很難找到能跟顧青媲美的。
那天外一劍,在顧青大手裏左衝右突,劍罡爆裂不止,只是那元氣大手法力太過雄渾,而且生死流轉不盡,一寸寸地將飛劍的騰挪空間壓縮。
飛劍光芒亦在元氣大手的玩弄下,愈發黯淡。
天際遠處傳出一聲冷哼。
在顧青將飛劍碾壓粉碎的剎那,一道天河劍幕自空而下,撞擊元景宮。
此時觀禮的衆修士紛紛大驚失色,個個都架起遁光,要從元景峯逃出去。因爲不少修士都認出,這天河劍幕,竟有元神清光在裏面。
說明這一劍天河,怕是跟郭真人大有關係,甚至是天河宗的郭真人親自動手。
而且劍光飛來之時,鋪天蓋地的壓力,亦教衆修士心頭生出死亡來臨的悸動,驚駭之餘,哪裏還敢繼續留下來。
只是如今已經是黃昏,月出湖面,顧青遙遙望月,化身暴猿,雙掌前推,無盡的玄氣迸發,化爲一道幽黑暗沉的河水,自下往上,衝向那天河。
半空中隨即一聲大響,發出的音波,將靈峯的樹木都不止摧折了多少,而大湖不停被音波激盪,發出炸響。
只是那一劍天河,到底給顧青以暴猿之身發出幽冥河水擋住。
顧青隨即張口一吸,將幽冥河水跟天河水一併吸入腹中,再朝着天邊一吐,登時清濁合流的大水衝破虛空,發出震動,好似千萬只洪鐘大呂同時作響,綿綿不絕。
當空一個人影自虛空跌落出來,栽入清濁河流之中。
顧青隨即搖身一變,化爲少年羽衣道士模樣,看着元景宮中的弟子們,輕聲道:“隨雲,將這人用捆仙索綁了來大殿見我。”
隨雲領命,使出乘風到了那條清濁河流邊,他到時,河流隨即潰散,化爲天地元氣。
那人影神色蒼白不已,正是木清流。
他手裏握着一枚半碎的劍符。
剛纔那夾雜元神清光的一劍天河正是從劍符裏發出的,堪比元神真人一擊。
隨雲扔出捆仙索將木清流綁住,帶回去見顧青。
顧青回到大殿之時,又傳音小白,讓她去請木清竹來元景宮做客。
此時見顧青破了那一劍天河,衆修又紛紛回來。
許知非一衆修士跟顧青一干弟子進入大殿。
尤其是許知非,見得顧青氣定神閒,好似剛纔碾碎飛劍,破去一劍天河,並未花費什麼力氣。
他心驚不已。
“那飛劍還在其次,最後那一劍天河,雖非郭真人親自動手,到底也有一絲元神法意在裏面,非比尋常。他破去那天河法,竟如此輕描淡寫,簡直駭人聽聞。只怕這傢伙今時今日的神通已經足以跟一般的鬼仙較量高低了。”
修煉到鬼仙,便是仙,鬼仙之下,哪怕是陰神期的大修士,那也是人。
人仙之別,如有一條天塹阻隔。
哪怕是最頂尖的陰神期大修士,亦沒法跟鬼仙級數的人物周旋,更遑論元神真人了。
不一會,隨雲牽着被綁住的木清流進入大殿。
木清流冷笑不止,說道:“你如果不是仗着血脈神通,安能捉住我。”
顧青淡淡道:“隨雲,先將他掌嘴二十下。”
隨雲沒有猶豫,而且能扇上品金丹修士耳光的機會着實難得。
衆修暗自感慨,這木清流千不該萬不該招惹到顧青頭上,害得現在受此大辱。
隨雲先是扇了木清流一耳光,旋即手掌通紅。
原來木清流一身大法練得融入血肉之中,封禁了竅穴,只是阻止了對方體內法力的流通,但是打到木清流臉上,仍是激起對方體內的潛力反擊。
木清流冷笑道:“讓你師父來吧。”
隨雲並不搭理木清流,徑自掏出一塊金磚,驅使金磚,對着木清流面門就是一砸,如此連續來了十九下。
他旋即向顧青作揖道:“師尊,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下。”
那金磚亦是一件厲害的法器,受的隨雲法力操縱,一擊之下,山崖都能砸碎大片。木清流饒是體內自有潛力護身,亦被砸得面目浮腫,好似豬頭。
他倒是硬氣,一聲不吭。
顧青淡淡一笑道:“你來找我麻煩,我並不稀奇,畢竟你們天河郭真人一脈,向來是睚眥必報,上次仙府之爭,你在我這裏吃了虧,你自是要報復回來,順便破除心魔。只是你爲何又要阻止我木師姐成丹?你叫木清流,她叫木清竹,你們是什麼關係?”
木清流冷聲道:“你想知道,自去問她便是。你殺了我吧,等你成元神之後,我師父自會來取你性命。我想你也用不了一百年,就可以像你師父一樣成就元神了。”
顧青笑了笑,說道:“我可不是喜歡打打殺殺的人,你這次毀了我山上不少花草樹木,它們都是我精心培育出來的,傾注了我太多心血,傷了一株草我都心疼。這次我就算你一千塊極品靈石。至於你,屢次冒犯我,數罪併罰,就在我這山上做五百年勞役,當然,你們天河宗要是捨得出一件法寶來贖你,我也是可以考慮一二的。否則你就得在我這元景峯做滿五百年苦役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