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梁小月一起刷牙洗臉又喫完早餐,又牽着小丫頭一起去祠堂上學,他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適應“父親”這個角色了,不由有些感慨,明明才只是二十郎當歲而已,就有歲月無痕之感,也不知是無病呻吟,還是未老先衰。
作爲老師,學生太乖了有時候也不太好,每天都沒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上課雖然輕鬆,可沒有幾個壞孩子搗亂,總覺得少了點調劑,有點無聊。
一上午的課程平淡的過去,收拾完教具,擡頭又看到了安靜等着他的梁二丫。
就像是一個你明知道會發生卻又不知道會什麼時候發生的小意外一樣,權當是無聊教學生活中的一點波瀾,似乎也不錯。
這樣想着,他就笑笑,起身走過去,也不說話,只是朝小丫頭伸出了手。
梁二丫很自然的把小手放在他的掌心,然後便被他牽着出了祠堂。
“上次挖的蘑菇喫完了?”走在通往鄭雲苓家的路上,蕭晉問。
梁二丫點點頭。
蕭晉又問:“蘑菇長得好嗎?”
“好,我多種了些。”梁二丫的語言風格依然簡潔的令人髮指。
“乖!”蕭晉揉揉她的小辮子,隨口道:“老師要獎勵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下次老師進城的時候買來送給你。”
梁二丫像是早就有答案似的,直接擡起頭就說:“手機。”
蕭晉怎麼都沒料到會聽見如此“市俗”的回答,愣了愣,不確定的問:“你說的……是打電話的那個手機?”
梁二丫一本正經的問:“還有別的手機嗎?”
“呃……老師能問一下,你爲什麼想要手機嗎?畢竟咱們村裏又不能打電話。”
“你給沛芹嬸嬸買了,也給雲苓姐買了,雲苓姐還告訴我,梁翠翠也有。”
蕭晉頓時滿頭黑線。
他給這些人買了,所以梁二丫就覺得她也得有,小丫頭要的根本就不是手機,而是公平。
只是這個“公平”是從哪兒來的,他不大敢往深處想,所以他並不打算給予梁二丫這個“公平”。
“那個……二丫,手機很貴的,”他斟酌着詞語說,“我給你沛芹嬸嬸買,是因爲方便我外出的時候及時知道村裏的事情;給你雲苓姐買,是想讓她寫起字來不那麼麻煩,而且,她將來可能也會經常去城裏,早點熟悉手機是應該的。
至於梁翠翠,她現在就在城裏,必須要有手機啊!”
“你不想給我?”梁二丫擡頭看着他問。
儘管女孩兒的雙眼中並沒有什麼情緒,可蕭晉還是覺得她像是在質問負心漢一樣,莫名的心虛。
“不是不想給你,只是覺得你用不上……”
“撒謊!”
“真的,城裏十二歲的孩子就有手機的也沒多少呀!二丫乖,等你長大了,或者去城裏上學的時候,老
梁二丫抿了抿脣,忽然鬆開他的手就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蕭晉拉住她:“你幹嘛去?”
“我想喫蘑菇了,去後山挖。”
嘿!這丫頭也會耍小性子了,這似乎是好事,起碼將來不會長成柳白竹那種充氣娃娃樣。
好事就該鼓勵,於是,蕭晉哭笑不得的搖搖頭,硬把小丫頭給拽到身邊,說:“好好好,老師下次進城的時候就給你買,但你必須聽話,以後可不準再拿自己跟沛芹嬸嬸和雲苓比了。”
“爲什麼?”
“因爲……她們都是女人,而你還是個丫頭。”
梁二丫不吭聲了,也不知道是聽明白了還是什麼。
在鄭雲苓家喫完美味的午飯,蕭晉照例先爲賀蘭豔敏排毒,只不過這次梁二丫堅持要在旁邊看着,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又一次像個怪蜀黍一樣哄得賀蘭豔敏脫掉衣服之後,蕭晉將她瘦弱的身體輕輕放在牀上,先是用銀針刺入她幾處大穴,然後開始運起內息溫養她的身體。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雖然這才只是第三次治療,但他還是覺得賀蘭豔敏的臉色似乎有了那麼一點點的紅潤。
這給了他不少鼓勵,內氣的輸入速度就微微加快了一些。
不知過了多久,正當他要引導着內息在賀蘭豔敏體內運行最後一個小周天的時候,忽然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股冰冷凌厲的氣息,瞬間就將他微弱的真氣給衝的七零八落。
他嚇了一跳,睜開眼來,就看見梁二丫的一隻手掌貼在賀蘭豔敏的小腹上。
“二丫,快住手!”
他驚叫一聲,慌忙抓住賀蘭豔敏的手開始把脈,片刻後卻驚奇的發現,那道冰冷的氣息並沒有對賀蘭豔敏的經脈造成什麼傷害,反倒還在淨化她體內積存的毒素,儘管速度緩慢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地步,但確確實實是在淨化不假。
蕭晉驚呆了,放下賀蘭豔敏的手腕,轉眼看向依然面無表情的梁二丫。
“二丫,你剛纔在做什麼?”
梁二丫搖搖頭,說:“不知道。”
“不知道爲什麼還要那麼做?”
“我看你在那樣做。”
蕭晉聞言有點犯傻。要知道,他的真氣可是實實在在的被爺爺用鞭子從小抽出來的,要是隨隨便便一個孩子看一眼就能釋放出來,他覺得自己就可以一頭撞死在梁玉香棉花一樣的胸脯上了。
從一個沒有表情的臉上根本就看不出是真是假來,他想了想,就又問道:“你知道你輸入進豔敏體內的東西是什麼嗎?”
梁二丫還是搖頭。
“那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感應到那個東西的?”
梁二丫想了想,說:“兩年前。”
“從一開始就能操控它並釋放出來嗎?”
梁二丫又搖了搖頭,說:“去年夏天,蚊帳裏有蚊子,我很困,就隨便揮了揮手,第二天發現蚊子都死了,然後就開始練習,今年夏天,我已經不需要蚊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