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晉見客廳的茶几上已經擺了一瓶酒和兩個酒杯,嘴角便微微一翹,心中對於詹青雪也就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
普通人找人談事,尤其是就兩個人的時候,在不去飯店的情況下,一般不會特意的準備酒水,要麼就是幹聊,要麼就是等人來了再問對方想喝什麼。
但詹青雪卻直接就準備了,而且準備的還是一款年份超過了三十年的威士忌,不管來人懂不懂洋酒,都在一點點並不惹人反感的強勢中突出了十足的誠意。
很明顯,這姑娘出身富裕家庭,且受過良好的精英式教育或者薰陶,再結合她的服飾和香水味道、以及杏林山長老們對她的客氣程度,身份背景幾乎已經呼之欲出。
自顧自給自己倒上半杯酒,蕭晉輕抿一口,一邊感受着酒液在味蕾上綻放出的豐富口感,一邊笑着說:“如果你是以原始的狀態在我的房間等我,我是肯定不會介意的。”
詹青雪柳眉動了動,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拿起冰夾往杯子裏夾了三塊冰,說:“看來蕭先生是屬於對‘紳士風度’嗤之以鼻的那一類人。”
蕭晉撇了撇嘴,道:“不用說的這麼委婉,小爺兒原本就是個low貨,喜歡的也是街頭流氓那一套,所以,詹小姐不用試探什麼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順便說一句,威士忌加冰雖然很正常,但這酒不錯,稀釋了喝太可惜了。”
詹青雪抿了抿脣,將已經添好冰塊的杯子推到一邊,起身又從酒櫃裏拿出一個新的,倒上酒喝了一口,然後就咳嗽起來。
“失禮了!這酒的味道是不錯,但直飲對我來說有點刺激。”咳完,她邊說邊將剩下的酒液倒進了那個有冰塊的杯子。
眯了眯眼,蕭晉就嘆息一聲,放下酒杯說:“我現在有點後悔進這個房間了。”
詹青雪擡起因咳嗽而變得微紅起來的臉,問:“就因爲我不能用最能體現這瓶酒價值的方式喝它?”
“當然不是,”蕭晉笑道,“剛剛就已經說過了,我是個街頭流氓,喝頂級紅酒都偶爾會往裏面加雪碧的主兒,哪裏會關心你用什麼方式喝這瓶酒?”
“那你是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呀!”蕭晉前傾身子,深深的盯着女孩兒的雙眼說,“能看得出來,詹小姐是位很驕傲的姑娘,而能讓你放下驕傲、不惜用自己不習慣的飲酒方式來表示誠意的事情,肯定輕鬆不了,像我這麼怕麻煩的人,能不後悔嗎?”
詹青雪眼中光芒一閃,道:“這麼說,蕭先生是打算幫我嘍!”
蕭晉重新向後靠在沙發背上,說:“那要看是什麼事,以及我能得到什麼好處了。”
詹青雪歪了歪頭,拿起一旁的手機解鎖,然後
蕭晉低頭一瞧,見手機屏幕上是一個暫停的視頻界面,不由蹙眉問道:“這是什麼?”
“你看了就知道了。”詹青雪晃動着酒杯裏的冰塊說。
想了想,蕭晉伸手點開了視頻,只一眼,目光就凝在了上面。
視頻明顯是偷拍的,起始畫面是路邊的一輛豐田埃爾法保姆車,接着鏡頭一變,畫面就成了車內。雖然不能確定是否還是那輛保姆車,但蕭晉認得,這確實是埃爾法的車廂。
不過,他並不關心這一點,因爲坐在車廂裏的兩個人、以及他們的交談內容更值得關心。
“該死!那個姓蕭的是怎麼回事?”
“玉山,你先消消氣,那個蕭晉年紀輕輕就能有那麼精湛的醫術,這是誰都無法預料的事情啊!”
“無法預料?哼!劉淑然,你當我是傻子嗎?蕭晉是沈妤嫺帶來的,而沈妤嫺是你的大學好友和多年閨蜜,而且,我可是聽說,她能帶着蕭晉過來參加競選,也是你的功勞呀!”
很顯然,鏡頭裏的這兩個人,一個正是之前剛剛在考覈中與蕭晉一同勝出的晁玉山,而另外一位,卻是劉青羊的獨生女兒,劉淑然。
只見此時劉淑然一把握住了晁玉山的手,臉上滿是癡情和哀求。“我真的不知道那個蕭晉會這麼厲害啊!年前沈妤嫺打電話給我問起這件事的時候,我想着她醫術一般,被她帶來的後輩就算有點水平也肯定比你差得遠,所以順口就答應了,誰知……
玉山,你別生氣了,我若是有意要害你,還怎麼會把考覈的內容跟‘五運六氣針’的精髓事先告訴你?而且,我們已經相識相知這麼多年,我們的兒子都那麼大了,我對你感情如何,難道你還體會不到嗎?”
聽到這裏,饒是蕭晉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還是忍不住驚訝的瞪大了眼。
不是因爲劉淑然幫助晁玉山作弊,而是因爲劉青羊的親外孫竟然是晁玉山的兒子!
更過分的是,從之前劉淑然流露出的想讓田新桐當她兒媳婦的意思上來看,她的兒子年紀要比田新桐大,也就是說,在晁玉山和沈妤嫺分手、甚至在兩人分手之前,她這個沈妤嫺的大學同學兼閨蜜就跟晁玉山搞在了一起。
不過,轉念一想,蕭晉又有些釋然。畢竟,晁玉山不管人品如何,顏值都是非常優秀的,帥氣又多金,簡直就是白馬王子的模板,在那個人們心思都普遍單純的年代,哄騙幾個漂亮姑娘上牀還是很容易的。
劉淑然作爲沈妤嫺的閨蜜,肯定能經常見到晁玉山,一來二去的,會喜歡上一點都不奇怪。
只是她這個人的道德水準實在是太沒底線了,偷偷睡了閨蜜的男人,不但沒有絲毫愧疚之心,還能像沒事兒一樣繼續維持友誼二十多年,且一心想讓閨蜜的女兒嫁給她與閨蜜當年男人生下的兒子。
這……怎一個心理畸形能形容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