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電話打出去,幾個小時後就有人來,只不過來人不是要救他離開,而是要殺人滅口。
天黑之後,爲了迷惑探頭那邊的監控人員,他像前兩天一樣泡了碗方便麪,然後又打了會兒遊戲便洗漱上了牀。
他的心臟還沒有強大到在這種關鍵時刻還睡得着的地步,可他又不得不做出熟睡的樣子,不管有多麼的緊張和激動,都努力強迫着自己閉緊眼,讓呼吸盡量均勻。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尤其是在黑暗中,就在他感覺自己彷彿已經躺了一個世紀的時候,臥室門忽然響起“咔噠”一聲。
他幾乎是從牀上彈坐起來,第一時間就摁開了燈。
然而,不等他開口告誡來人這裏有監控要迅速離開,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就讓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來人一身黑衣黑褲,略微緊身,頭上還帶着只露出兩隻眼睛的頭套,手裏則端着一把裝有消音器的德制mp5衝鋒槍。
之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能認出槍支的型號,是因爲這種槍正是當年他老大想要買一批軍火的時候,由他推薦的款式。
小巧,精準,射速高,後坐力小,貨源充足,價格還不貴,這些都是他給老大的推薦理由,但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死在自己大力推崇的武器之下。
“先等一下!”吞嚥口唾沫,他乾澀着聲音道,“看在我這些年在大陸兢兢業業爲蚊哥賺錢的份兒上,讓我死個明白。”
來人冷冷一笑:“張家和,死到臨頭了你還想嘴硬嗎?你已經被大陸公安抓住的事情,以爲我們都不知道?”
張家和眼珠子急轉,瞬間決定實話實說:“我確實是被抓住了,他們帶我回夷州,就是爲了抓捕蚊哥,可我什麼都沒有講,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就給蚊哥打了電話。你好好思考一下,要是我準備害蚊哥的話,直接帶公安去找他不就好了?幹嘛還要打電話暴露自己?”
那人聞言愣住,沉默不語。
張家和見狀心裏頓時燃起了希望,又急切道:“這樣,我可以脫光衣服,你把我綁起來帶去蚊哥那裏,我有很重要的情報要告訴他,到時候是死是活,全都由蚊哥決定,怎麼樣?”
“什麼重要的情報?”那人問。
張家和臉上露出尷尬和爲難的神色:“這位大哥,我現在是在求活,全靠着那個情報保命呢,求求你了!我保證不會耍任何花招,只要你把我帶去見蚊哥,大恩大德,張家和永世不忘。”
那人明顯開始猶豫,張家和等了一會兒,就着急起來,指着牆角的監控道:“大哥,咱們快走吧!這裏有監控,他們很快就會有人來的!”
“不用了!”那人終於做了決定,重新用槍口對準張家
和,獰笑道,“蚊哥的命令是殺了你,所以很抱歉,如果你心有不甘的話,就去跟閻羅王講吧!”
“你真的很機車耶!”
門口忽然響起了一道清脆悅耳的女聲,持槍那人慌忙轉身,卻連來人是什麼樣子都沒有看清,就眼前一黑摔倒在地。
張家和猛地擡頭,就見門口亭亭玉立着一位美女。這位美女雖然也是一身黑色的打扮,但氣質卻十分脫俗,光看臉的話,感覺就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讓人恨不得扒去她的一身衣物——不是因爲什麼猥褻的想法,而是想讓那些玷污她美麗的黑色通通消失。
但是,此時此刻的張家和只能感覺到身體從內到外的刺骨冰冷。因爲他見過這位美女,正是白天去書房檢查監控設備的那兩個姑娘之一。
“一直都在電視裏聽你們夷州人罵別人機車,始終不知道該怎麼用,剛纔終於明白了,罵出來的感覺果然很嗲很偶像劇。”
上官清心上前踢了踢倒地的那人一腳,撇嘴道:“既然你無論如何都是要殺他的,那幹嘛還要聽他廢半天話?你這種人,死了都是活該。還有你!”
最後三個字是衝着張家和喊的,嚇得他一個哆嗦,慌忙下牀跪在了地上,滿頭大汗,卻連半句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再傻也已經明白過來,書房的監控肯定沒有壞,那個紙條也是人家故意留下的,這就是個圈套,一個騙傻子的大坑。現在他已經跳了進去,說什麼都白搭,乖乖認罪纔有可能活得下去。
上官清心扯了張椅子過來,岔開腿大馬金刀的往上面一坐,匪氣十足的罵道:“你他孃的比他還蠢!你們是幹嘛的?毒販誒!幹得是生兒子沒屁眼的買賣,竟然還奢望着講什麼情義,要是你那位蚊哥有這玩意兒的話,當初又怎麼可能喪天良的去販毒?”
張家和頓時嚎啕大哭,撅着肥屁股趴在地上哽咽道:“對不起!我就是個天字號的大蠢貨!我讓長官們失望了,還請長官饒我一命,再給我一次機會。”
“機會?”上官清心冷笑,“張家和,我們費盡辦法把你帶到夷州來,爲的就是找到並控制住你的上家,從而順藤摸瓜抓捕那位傳說中的濤哥,這一點你不會不清楚吧?!”
張家和哆嗦道:“清……清楚……”
“可惜啊!那麼好的戴罪立功機會你不要,非得自己找死。”上官清心指指昏迷倒地的那個人說,“有了他和樓下那幾個傻蛋,我們隨時都能找到你的上家蚊哥,你說留着你還有什麼用?”
“我……我知道蚊哥最大的弱點是什麼!”猶如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張家和往前爬了幾步,激動道,“他曾經在美國參過軍,受過專業的審訊對抗培訓,我就是被他訓練出來的,這一點裴長官知道,我講的都是實話。
普通身體上的疼痛刺激對蚊哥而言根本就不算什麼,你們只有控制住他的弱點,纔有可能讓他乖乖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