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答案,有的人知道,有的人不知道,有的人自以爲知道,有的人喜歡撒謊說不知道,甚至有的人到死都在思考自己爲什麼不知道。
蕭晉就處在還不怎麼知道的階段,或者說,他只知道他目前活着是爲了什麼。
也因此,他會經常習慣性的矯情,明明在許多事情上都可以做到灑脫隨性,可一牽扯到感情,就會變得畏首畏尾縮手縮腳。
曾經的他在這方面太過荒唐,如今潛意識裏矯枉過正,但性子卻沒有跟上步伐,才導致身邊招惹了那麼多女人、還一個都放不下的局面。
說到底,在面對新的情感誘惑時,他的矯情更多的是來自於迷茫,潛意識與心理的碰撞、掙扎,讓他無所適從,一旦拒絕的對象繼續癡纏下去,就會徹底麻爪,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智慧永遠無法作用於感情,它屬於心靈的範疇,只能由心來解決。
張安衾的一句話提醒了他。
至少曾經擁有過。
在華夏,這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開放初期受西方影響的思想產物,被禁錮數千年的人們心靈猛地釋放開來,所爆發出的能量超乎想象。
雖然近些年的主流價值觀正在被某些人一點點的禁錮回去,但心靈上的自由永遠都不可能被真正鎖住,區別只在於會不會反抗罷了。
只追求當下,不着眼未來;這樣的享樂主義是對是錯爭不出結果,也不重要,可有一點所有人都不能否認,那就是其中所蘊含的灑脫、以及勇敢追求幸福的義無反顧,都是值得敬佩和爲之心神盪漾的。
既然痛苦已經無法避免,那爲何不在結局到來之前盡最大的努力去快樂呢?
至於後果,好壞由人評說,萬般罪孽都歸於我身又如何?
男人嘛!就算不知道爲了什麼而活,也要儘量活的肆意一些,纔不枉世間走上這一遭。
夷北在夷州的最北邊,耕丁在夷州的最南面,坐飛機要一個小時,再加上來回機場和候機的時間,兩人到達那裏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傍晚。於是,自然而然的,他們直到第二天中午纔回來。
值得一提的是,爲了讓張安衾徹底的放鬆心情去開心,蕭晉特意把兩個人的手機都關掉了,飛機降落在夷北的時候纔打開。
夷北機場到達大廳裏,看到站在接機口表情黑如鍋底的張君怡,張安衾的小臉兒就紅了,低着頭像個不敢見人的新嫁娘一般磨蹭過去。
“你還知道回來啊?!”張君怡壓抑着怒火道,“我以爲再見你的時候,輩分能提高一個檔次呢!”
“小姑!你瞎說什麼呢?”女孩兒低頭頂着她的肩膀撒嬌,“人家只是跟大叔去耕丁玩了一下而已,什麼都沒做。”
“幸虧你們什麼都沒做,否則的話,你見到我的時候就不是現在,
而是昨天晚上了!”
“啊!你跟蹤我們?小姑你說話不算話!”張安衾的小臉兒更紅了,立刻就使出了女人的天賦攻擊之一——倒打一耙。
擡手將女孩兒硬憋出來的惱怒臉龐扒拉到一邊,她鄙夷道:“少跟老孃玩兒這套,機票和民宿都是你的證件訂的,要找你很難嗎?去去去,你阿公就在外面的車上等你,自己老老實實的過去請罪吧,這次別想我幫你!”
“你還告訴了阿公?”這下張安衾是真的有點惱了,跺着腳道,“小姑你怎麼能出賣我嘛,我們可是一條戰線的欸!”
“那是以前,自從你喜歡上你身後那個混蛋就不是了,老孃現在恨不得把他打出屎來!”
張安衾愁眉苦臉的回頭,蕭晉對她笑笑,柔聲說:“放心去吧!你爺爺就算生氣,也肯定只會找我的麻煩,至於你姑姑,嘿嘿,我不還手她也打不過我。”
女孩兒一步三回頭的出了大廳,意外的是,單獨面對蕭晉的張君怡並沒有像她所說的那樣動手,甚至連怒火都消散了不少。
“你總是這樣爲所欲爲的嗎?”她問。
蕭晉聳聳肩:“我可是在嚴格執行你前晚的要求,讓安衾開心。”
張君怡嘆息一聲,轉過身和他並肩向外慢慢地走。“能看得出來,安衾確實比我想象中要開心的多,讓我都不知道是該罵你還是謝你了。不過,總的來講,你這個人還是蠻講究的,訂票和酒店都用她的證件,是你故意的吧?!”
蕭晉微笑:“擅自帶走你們張家的姑娘,總要讓你們放心纔行。其實,突然決定去耕丁,倒也不全是爲了給安衾留下一個快樂的回憶,我自己也想好好的放鬆一下,最近麻煩太多了,再招惹你們家老爺子,實在得不償失。”
“想不招惹也不行了。我父親專程到機場接安衾,就是爲了要見你一面。”
張君怡停下腳步,擡頭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說,“對了,姓蕭的,你這翻雲覆雨的手段可是夠厲害的,虧得我還以爲你把核彈的事情泄露給夷州當局是爲了救我不得已爲之,沒想到你是爲了你自己。”
蕭晉攤開手,一臉無辜的說:“如果你沒有被谷同光抓到,那後面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在當時那種狀況之下,只有那一種辦法才能爲你爭取一線生機。既然損失不可避免,我要是不把可能的利益做到最大化,也太蠢了點。”
張君怡又深深地看了他一會兒,忽然一笑,雙手插兜,灑脫的說:“算了,你救了我,還避免了我流亡異鄉都是事實,讓你得點好處也是應該的。
最最關鍵的是,前天晚上谷同光和陳立生一起出了車禍,死無對證,當局又絕對不會公開承認有關於核彈事件交易的事情,你已經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我就算是想告發你,也完全找不到地方下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