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晉冷笑着蹲下身，看着已經出氣多過進氣的那人說，“馬泰華會有今天，完全是因爲司徒金川在幕後的利用和操縱，你不去找他報仇也就罷了，竟然還被他忽悠的跑來夷州當替死鬼，蠢貨兩個字怎麼寫，你知道嗎？老鬼！”
這跟蹤襲擊他的人赫然竟是曾被他踹斷腿的馬泰華親信——老鬼。
咳嗽出一口帶血的唾沫，老鬼咧了咧被染紅的牙齒，說：“我大哥乾的就是掉腦袋的買賣，即便被司徒金川利用了，那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相比之下，你和譚家纔是害他被抓的罪魁禍首，我不殺你們殺誰？
蕭晉，省省吧？！我雖然不聰明，但很清楚自己正在做什麼，想讓我帶着後悔死？沒門！”
聽了這話，蕭晉臉上的諷刺和冷意就漸漸消失了。無論彼此立場如何、老鬼又如何該死，對於馬泰華而言，他都不失爲忠義之士。就像最初的印象一樣，他沒有好人的道德，卻有武人的氣節，可殺不可辱。
“你想求仁得仁，死而無憾？”蕭晉從兜裏掏出盛有天使之吻的藥瓶，正色說，“這是一種強效解毒藥，對世間大部分的毒素都有效果，所以很抱歉，你剛剛拼命換來的，不過是我後背上多幾道傷疤而已，註定是要帶着遺憾去死了。”
老鬼一呆，眼中閃過一抹不甘，但緊接着卻點了點頭，說：“謝謝！”
蕭晉搖頭：“不客氣，你既然不可辱，自然也不應該被欺，之前我沒有留手，此時你的胸腹氣血經脈應該已經完全被摧毀，最多半個小時，你就會咳血而死。
作爲我手下的第一條亡魂，你有資格得到一個痛快，在我動手之前，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老鬼笑了，原本就很嚇人的長相變得更加猙獰。“沒想到這還是蕭先生第一次親手殺人，倒是意外收穫，不錯，值了！我的命是大哥救的，現在爲他而死，理所應當，沒什麼好說的。
不過，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蕭先生如此仗義，那我必然要有所回報，聽好了：國安裏有司徒金川的人，我今天能在機場跟住你，就是因爲有他給的情報，不過我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他的長相，只知道聽聲音是個年輕人。”
蕭晉心頭一凜，沉聲道：“謝謝！”
老鬼長長吐出一口氣，坦然的閉上了眼。下一刻，蕭晉就乾脆利落的扭斷了他的脖子。
將人拖進最裏面的廁所隔間並鎖好門，蕭晉換了身上衣走出衛生間，排隊檢票走進登機口之後，才撥通了裴子衿的號碼。
“我今天回內地的事情，你向上級彙報了嗎？”
“彙報了，大概十五分鐘之前，怎麼？有什麼問題嗎？”裴子衿的聲音很是詫異。
“我剛剛碰到了馬泰華的親信老鬼，他就是那個被你們懷疑已經來了夷州的‘司徒金川’。現在人已經死了，屍體在325號登機口右側大概十幾米的衛生間裏側隔間裏。
他臨死前跟我說了一句話：之所以能在機場找到我，是因爲國安裏有人向他通風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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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顯，十五分鐘的時間根本不夠對方跑到機場再找到蕭晉，唯一的可能，就是從她的人那裏泄露出去的。
“應該是擺渡者安插進國安的內鬼，司徒金川還沒有這種能力。”蕭晉沉聲道，“不過，這確實解釋了爲什麼司徒金川總是能先我們一步的原因。
對了，老鬼還說那人的聲音聽上去是個年輕人，你好好甄別一下，我馬上要登機了，注意安全。”
裴子衿沉默一會兒，不知想到了什麼，急聲道：“你等一下。”
說完她便匆匆掛了電話。
蕭晉蹙了蹙眉，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向飛機艙門走去。國安的內鬼不重要，此時譚小鉞的心態、以及賈雨嬌的安危更加牽動他的心。
上了飛機，還沒到經濟艙就老遠聽到了那幫魔都大媽還在那裏嘰嘰喳喳，十幾米長的機艙跟菜市場似的。他一肚子的煩心事，當然不想坐過去，於是便直接找空姐要求升艙。運氣不錯，雖然頭等艙已經滿員，但商務艙還有一個空位。
來到位置前，鄰座是個戴鴨舌帽和墨鏡的小夥子，正在專心致志的低頭打着遊戲，一身潮牌價值不菲，耳垂上還穿着一個亮光閃閃的鑽石耳釘，細皮嫩肉的，活脫脫一小鮮肉明星模樣。
當然，蕭晉對他是什麼人一點都不關心，只要不是個自來熟的話嘮就行。
放好行李剛剛坐下，裴子衿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語氣沉重的對他說：“內鬼找到了，是……是馮洋。”
“臥槽！你徒弟？”蕭晉意外極了，想想印象裏那個笑起來很陽光的大男生，怎麼都無法將他與‘擺渡者’那樣的犯罪組織聯繫到一起。
話說，年紀輕輕就能打入特務組織做內鬼，還當的那麼成功，其心智演技絕對能吊打如今火爆半邊天的那些所謂流量小鮮肉。
想到這裏，他下意識的轉眼瞥向鄰座，不料鄰座正在看他，墨鏡已經摘下，相貌帥氣，笑容燦爛陽光，不是馮洋又是誰？
他本能的就要動手，但緊接着卻瞳孔急縮，面沉如水。
馮洋對他聳肩做了個抱歉的動作，然後收起手中類似炸彈起爆器一樣的東西，示意他繼續接聽電話。
手機聽筒內，裴子衿的聲音裏充滿了懊悔、傷心和憤怒：“……所有的人我都查過了，只有馮洋在你離開酒店不久便出了門，而且他的電話也已經打不通了。
蕭晉，對不起！沒能幫上你什麼忙，還給你添了無數的麻煩，我真的好失敗……”
“犯傻了不是？這不是你的錯，而是擺渡者，你不過是那個正好當了馮洋師父的倒黴蛋罷了。”有一飛機的人質，蕭晉不敢冒險，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和平日裏一樣溫柔。
“另外，換個角度想，擺渡者把馮洋安排進國安，不知道廢了多大的心血、付出了多少代價，現在只是因爲一個司徒金川就功虧一簣，怎麼看都算是好事吧？！起碼比將來什麼時候被他盜取了什麼機密要划算得多，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