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是，後者佔了大多數。
買賣人口，自古就有，從奴隸社會到封建社會再到現在所謂的文明社會，只要階級還存在，它就不會消失，因爲當一個人的慾望膨脹到錦衣玉食都無法滿足的時候，人，就會成爲他的目標。
一個姿色姣好的男人或女人在暗網上輕輕鬆鬆就可以拍賣到十萬美元，這還是最低端的，再往上就是經過稍加調教的，例如被鄧睿明凌虐而死的那個陳蕾；再往上，就是小鉞那種傳說中的“超級玩偶”了。
最低端的那種操作起來也最簡單粗暴，世界各地有無數的犯罪組織都在幹這種事，大街上瞅見好看的姑娘抓住往車裏一塞，打幾針藥就可以掛網上等金主競價了。梁喜春原來的老闆、被蕭晉弄死的張德本乾的活兒就與這種類似，只不過他是個“採購”，不負責販賣。
至於中高端的那些，要賣高價，要滿足更有錢金主的需要，自然要付出一定的成本和時間，這就不是一般的什麼江湖混混能幹的事情了，實力、勢力、金錢，缺一不可。
而它們最主要的“貨源”，就是世界各國的幼童，因爲只有白紙一樣的孩子才最適合培訓和調教。據小鉞說，最頂級的“玩偶”甚至可以拍到上億美金，“暴利”兩個字都不足以形容。
有錢能使鬼推磨，如此誘惑之下，惡人們不流口水纔怪。
當然，在傳宗接代觀念嚴重的國度，窮人也會買孩子，但很明顯，他們不可能是孤兒院地下關着的那些孩子的“目標客戶”。
不過，不管怎樣，一想到世界上每天都有無數的孩子被人從父母身邊偷走搶走，然後受盡苦難最終成爲某個大腹便便有錢人的玩物，蕭晉的心就像是被放在了火上烤一樣，疼得他渾身發抖，以至於最後去孤兒院裏偷孩子的還是賀蘭鮫。
他不敢去，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自己大開殺戒，也做不到只拯救一個出來。
“看來我錯了。”等待賀蘭鮫回來的間隙，陸熙柔讓蕭晉躺在自己的腿上，輕輕按揉着他的太陽穴，語帶憐惜，“我不該這麼早就通知你，應該等查清楚之後再說的。”
“你做得對！”蕭晉閉着眼道，“今後再有這種事也必須第一時間告訴我。我需要這種憤怒來提醒我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
陸熙柔嘆息一聲，俯身在他額頭吻了吻：“我看你就是當超人當上癮了，世界那麼大，每天都有那麼多的罪惡在發生，你拯救的過來麼？”
“盡力吧！”蕭晉吐出一口氣，睜開眼看着車廂頂說，“至少發生在我身邊和眼前的罪惡必須肅清。”
陸熙柔撇撇嘴：“我記得你說過自己是個胸無大志的傢伙，人生最大的夢想就是混喫等死，只不過不想一輩子當喪家之犬纔不得不出來努力的。現在看來，沒一個字是真的。”
，纔會把它當做夢想的吧！”
“嗯，其實你是一個好人。”
“別罵我，正煩着呢，小心抽你！”
賀蘭鮫回來了，身上濃重的血腥味瞬間在狹小的車廂裏瀰漫開來，險些把陸熙柔給薰吐。
他懷裏的孩子又髒又瘦，還散發着一股難以言說的惡臭，但蕭晉卻彷彿失去了嗅覺一樣，小心翼翼的伸手接過來放在自己腿上。
孩子緊閉雙眼，沒有穿衣服，胸前兩排肋骨清晰可見，看上去約莫五六歲的樣子，或許更大一些。因爲太瘦小了，輕的就像是一隻小貓一樣，根本無法從外表上判斷。
強行壓下內心的怒火，蕭晉平心靜氣的爲孩子把了把脈，發現除了虛弱之外並沒有太大的毛病，心情這才稍稍好受了一點。
“回龍朔，去雁行醫館！”
吩咐了已經成爲貼身跟班的阿浪開車，陸熙柔打開車窗，把腦袋探出去深呼吸幾口新鮮空氣，這才皺着眉問賀蘭鮫道：“鮫哥，你殺了幾個人啊？”
賀蘭鮫木木的回答：“一個。”
“那你身上怎麼這麼大的味兒？”
“我拍碎了一個人的腦袋。”
不知道是不是腦補了一下那種紅的白的滿天飛的場景，女孩兒終於堅持不住，趴窗外狂嘔起來。
南州市緊鄰龍朔市，只用了一個多小時，他們的車就來到了雁行醫館。
“發生什麼事了，這孩子是誰？”已經睡下的巫雁行被值班員工叫到前院診室，見蕭晉正在爲一個瘦小的孩子施針，旁邊還站着賀蘭鮫與陸熙柔，眉心就蹙了起來。
蕭晉頭都不擡，開口唸出一個方子，然後道：“一會兒再跟你解釋，現在先去熬藥。”
巫雁行抿了抿脣，轉身離開，只是在出門之前，目光又下意識的在陸熙柔臉上定了一下。陸熙柔多敏感呀，立刻就感覺到了，眯眼沉默片刻，就悄悄跟了出去。
巫雁行記性很好，多年的從醫經驗也讓她根本不需要藥戥子就能精準的抓取藥量，所以，來到藥房之後，她直接拿起一張桑皮紙託着，就開始在藥櫃前一樣一樣的抓起藥來。
很快，她抓完了最後一種，將藥匣推回去的時候，眼角餘光瞄到旁邊的匣子，心頭就猛跳了一下。
那個藥匣外面的銘牌上寫着“蟾酥”二字，也就是蟾蜍分泌物製成的中藥，有毒，可致人死！
不由自主的，她把手伸了過去，但在馬上要觸到匣子拉手的時候，卻長長吐出口氣，收手，轉身，然後眼中便射出了兩道厲芒。
“巫先生是拿不準蕭晉口述的藥方了嗎？我記得很清楚，裏面沒有‘蟾酥’這味配藥。”陸熙柔揹着手站在櫃檯外面，笑臉乖巧清純。
巫雁行沒有理會，走進裏間將手裏的藥倒進一個藥壺，添水放在爐竈上，打着火之後才冷冷開口：“藥房重地，閒人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