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建新聞言一呆,繼而斬釘截鐵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兄弟,不瞞你說,自從金景山和王爵的陳氏父子倒黴,巡撫衙門裏就一直都處於風聲鶴唳的狀態,雖談不上人人自危,但所有老爺做起事來都謹慎了許多,生怕一不小心讓人給抓住辮子。
確實,知州大人費勁策反的金景山被你搞掉了,他心中當然對你十分不滿,可你跟西北蕭家的合作關係,哥哥也如實的向他彙報了,他當場就表示過要我好好的籠絡住你,又怎麼可能轉過頭就在背後搞鬼呢?”
“怎麼不可能?或許就因爲他知道了我和西北蕭家的關係,從而認爲可以借我的刀砍掉擋住他晉升之路的巡撫大人呢!”
“這就更不可能了。”馬建新毫不猶豫的搖頭,“知州大人未來的仕途已經確定了,明年就會調去外地升任巡撫一職,完全沒有理由再爲了一個政見不同者就得罪兄弟你這尊大神。”
蕭晉眉頭蹙起,沉默不語。如果馬建新沒有撒謊,按理說,這個時候的知州理應是巡撫衙門裏最安全最好說話的領導纔對,穩定是第一要務,確實不應該在即將升職的緊要關頭再節外生枝。可是這樣一來,難道監聽事件真的與大學生村官是兩條完全獨立的平行線,一切都只是巧合麼?還是說,知州嫁禍巡撫只是人爲製造出的假象,真正被坑的人其實就是知州?
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和撲朔迷離了,必須抓緊時間調查出關鍵信息來,否則,光靠這麼瞎猜可得不出什麼有用的結果來。
嘆了口氣,他說:“抱歉大哥,我相信你所說的話,但事關小弟的家,不能僅憑這些就排除知州的嫌疑,具體真相是什麼,還得弄清楚之後再說。好了,不提這些不開心的,你弟妹應該差不多做好飯了,咱們先去喝酒。”
說完,他又轉過身,衝那幾個漢子中領頭的人點了點頭,說:“天豹,原本我還打算着近期讓你回城裏的,但現在出了這檔子事兒,就勞你在這裏再多呆上一段時間了,待遇方面,你和你的兄弟們就暫時全都先按加班算,事成之後還另有獎金。”
這些漢子自然就是之前爲防備金家人而派來保護懸崖電梯施工隊的平易安保人員,帶隊的魏天豹聞言就搖頭說:“您是老闆,我們是您的員工,按您的吩咐做事本就是天經地義,請您千萬不要客氣。”
“成,你們心裏有數就好。剛纔那個人的照片拍下來了吧?!回頭發給小二一份,讓他通知鎮上所有的小弟,以後只要再發現那個人出現在這裏,要立刻通知我。”
交代完了事兒,蕭晉就帶着馬建新和滿白梅去了趙彩雲家。如今的趙彩雲假假也算是位身家百萬的鄉鎮企業家,電視上過,領導也見過不少,再見馬建新自然不會像以前那樣小心翼翼,更不用說經常打交道的滿白梅了。
到了堂屋坐下,端起蕭晉倒的茶喝了一口,馬建新笑着說:“兄弟,哥哥對你是想不服都不行啊!一個小地方的女人都能被你給調教的如此大氣,請問這世上還有你不能化腐朽爲神奇的事情嗎?”
聽着這麼明顯肉麻的馬屁,蕭晉當然知道這位縣太爺在擔心什麼,無非就是因爲自從蕭駿驊來興師問罪之後,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不再像以往那麼親密了,再加上這次的大學生村官事件又牽扯到了知州,馬建新害怕被他遷怒,從而丟掉好不容易熬出來的前途。
說實話,對於這位總是首鼠兩端的縣太爺,蕭晉是很不喜的,只不過他辦事能力不錯,用起來還算順手,這纔始終沒有真正翻臉。
哈哈一笑,他擺手說:“哥哥你可別笑話我了,給彩雲底氣的不是我,而是錢!人家現在可是遠近聞名的小富婆,要是哪天你兄弟我倒了黴,說不定還得靠喫人家的軟飯活着呢!”
“不能夠!”馬建新掏出煙遞過去一支,很是不屑道,“兄弟你要是擔心巡撫大人的話,告訴你,大可不必!哥哥是混體制的,對這裏面的門道再熟悉不過。
老爺們的權力看上去很大,其實只不過是相對於老百姓而言的,在手腕人脈一樣不缺的人面前,權力越大,反而約束也會更大。
首先他得講規矩,得把一切都限制在遊戲規則之內,若是敢壞哪怕一點規矩,其實就等於已經輸了。其次,站得越高,底下盼望着他摔下來的人也就越多,那麼多雙眼睛盯着他,還幾乎個個都拿着放大鏡,用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都不足以形容。
正所謂‘亂拳打死老師傅’,咱們跟他可不用講什麼江湖道義,什麼陰招損招能用的都給他用上,只要能逼得他走錯一步,就有的是人會衝出來落井下石替咱把後面的事兒辦完。
所以啊,兄弟你儘管放寬心,寧鴻振被你嚇跑根本就不算事兒,巡撫大人可不像金景山那麼蠢,他必須得佔領絕對的道理和道德制高點纔可能會有所行動。
等着吧,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用不了多久縣裏就會接到巡撫衙門某位大人下來視察扶貧工作的通知,而且絕對會點名要求去最偏遠貧窮的地方,也就是兄弟你所在的囚龍村了。到時候,那位大人的隨行人員中要是沒有寧鴻振,哥哥敢把腦袋扭下來給你當球踢!”
到底是混體制的人,蕭晉還真沒想到這一點,若是事實真如馬建新所說,那寧鴻振在囚龍村任職的事情就沒辦法再阻攔,只能到時候看情況見招拆招了。